曦光发现，阿乔是个警醒得过分的人。

    比如这会儿, 凌晨四点多钟, 她醒过来动也没有动, 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睡在旁侧的阿乔蓦地睁开了眼。

    就着小夜灯模糊的光, 曦光肝儿颤了那么一秒钟。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半梦半醒的混沌，锐利清明地仿佛根本没睡过。

    曦光对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我睡不着。”

    这是她第n次吵醒她了。

    阿乔照旧应了声“没关系”，整个人仿佛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情绪, 重新闭上了眼。

    有这么个警醒的床友，曦光觉得压力挺大的，试探地问了句，“你这样睡得好吗？其实我自己睡也可以。”这个房间不大，四周坚壁，只有头顶一扇小小的天窗, 门一关，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难不成还担心她被人从天窗拖出去？

    这难度系数怕是有点儿高。

    阿乔的目光重新又投了过来, 冷淡却清晰地回答她, “你不用管我, 只是条件反射, 我已经习惯了。”

    曦光“哦”了声。

    莫名觉得有点儿高级的样子。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阿乔似乎也没再睡了，大约五点钟的时候，阿乔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利落地穿衣洗漱，用时不超过十分钟。然后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不玩儿手机，也不看视频，手里照常握着本书或者报纸，翻动的时候几乎一丁点儿声音也不发出，还能分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注意到。

    曦光就偏着头一直看她，很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保全人员，都这样谨慎吗？”其实她很想描述一句“变态”来着，就是觉得这词语稍稍带点儿攻击性，不那么柔和。

    “保证委托人安全，是我们的职责。”阿乔的目光凉凉地扫过来。

    曦光顶着这样的目光，颤巍巍地不耻下问，“出事了呢？”

    阿乔转了转眼珠，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抿唇道：“失业。”

    “这么严重”

    阿乔眼底终于露出点儿情绪波动，“没有人会要一个有污点的保镖来保护自己，没有客户委托，就算公司不开除，也就只能做一些边缘的工作了，和失业差不多。”

    曦光歪着头想了想，“我们做个交易吧！”

    阿乔似乎没听懂，抬头看她，“嗯？”

    曦光无害地笑了笑，“为了你不失业，而我能活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黑暗悄无声息地侵蚀着神经。

    林炀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

    大脑无比清醒，清醒地感知着这十分操蛋的环境。

    起初进来的时候他不敢多说话，可被黑暗折磨久了，便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有时候那个女人来替他解决撒尿问题的时候，他会问几句，得不到回答就骂两声，但对方一直都没理会过他。

    那个金属嗓音的男人后来也不常来了，只是偶尔会进来自言自语地说几句话。

    林炀觉得他八成是个疯子，疯子的行为总是匪夷所思的。行事如此匪夷所思的人，疯得估计不轻。

    前几天又扔进来一个人，晕了好久才醒过来，他伸手触碰对方的时候，那躯体用一种喑哑又防备的声音警惕地问，“谁？”

    只一个字林炀就辨认出来，“万铭扬？”

    万铭扬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林炀！”

    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人，却齐齐沉默了起来。

    林炀听见万铭扬意味不明地一句“艹！”

    他以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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