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辙自始至终认真地听着。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想法都是类似的,就像今晚发生的事情,不需要刻意解释,她就能明白。
“起初我以为你们在朝中孤立无援,可现在看来,到处都是你们的人。”
“那你呢?你也是吗?”容辙问她。
风很大。
少年的鹤纹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白弯弯不敢看他,怕对方从她的一个眼神中,猜出她的心事。
她低下头,视线自然向下,凝视少年那被风吹起的宽大衣袖。
“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也命不久矣了,不是吗?”
容辙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怎么会?若你依旧是我们这一边的,我便不会动你。”
“你不要再安慰我了。你明知道要我死的是狄满!我破坏了狄满的计划,他巴不得我死无全尸。对于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一颗弃子,我知道的太多,死了,反而对你们更有利。”
这一刻,容辙沉默了。
你看,这就是聪明人的苦恼。
他安慰她的时候,她依旧能清楚地分析出自己的处境,明白他的话根本就是安慰。
“我不会让你死。”
白弯弯抬起头,有些愤怒地推开了他。
这段时间来的委屈与不甘,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活我就活,让我死我就死?在我眼里,你与狄满没有区别,你们都一样,喜欢操纵他人生死,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再装什么好人!”
她这番话,确实是大逆不道了些。
可对于白弯弯现在的处境来说,最坏不过一死。
她无所畏惧。
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容辙。
这些日子她住在皇宫里,很少与人有来往。
乔阿几次邀约她去银月城做客,她都找借口推辞了。
她对那晚的事情心有芥蒂。
容辙,程砚,乔阿与他们同仇敌忾的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加上她一个。
中秋夜宴过后,太后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太医每天来来回回地往漱石居跑,也没看到半点成效。
白弯弯想去探望,却无数次被楚渝拦在了门外。
太后弥留之际,依旧传出口谕,不见。
想来也是对她那晚的背叛感到心寒。
十月重阳,太后薨。
举国哀悼。
太后的灵堂还没布置好,笑笙就带来了消息。
“今日早朝,狄满和他的党羽联名上奏,要要姑娘殉葬”
笑笙哭地很伤心。
而白弯弯却对此并不意外。
原本她入宫就是为了讨太后欢心。
除了太后,谁会相信胎记重生的言论?
之前他们不拆穿,无非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现在太后薨了,她失去了靠山,狄满必定会趁此机会,置她于死地。
白弯弯镇定自若地吃了一块糕点,随后问她,“那其他人的态度呢?”
“听闻朝中只有容大人极力反对,可皇上却说,太后生前最喜欢姑娘了,死后必定寂寞,若有姑娘陪伴,九泉之下,不会孤单所以皇上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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