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们毕恭毕敬地送走了小卷毛,静静地等待着王的命令。
他们围坐在一起,不打坐,也不炼气,只对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像祷告,不切实际地幻想着拳打天衍君,脚踢盛仙门。
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袍男人,戴着宽大的兜帽,看不清样貌。蛮子的修士不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同,还是因为见不得人,总喜欢穿着宽袍大袖,戴着小白帽,把自己遮得一点光也不见。
那个男人在一群白萝卜堆里显得格外地突兀,但没有人管他,他们正忙着请真神保佑他们早日攻下大罗天都。
就是在这时候,男人动了。
他的身上有着和蛮子们截然不同的金光,比黄金还要耀眼,若是看得仔细了,还能发现金光里,夹杂着丝丝紫气。
他随手抓过一个人,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腹部,那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已被男人开膛破肚,从里头剜出一颗被血肉模糊了的金丹。
金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营,比任何一个蛮人身上的都要亮堂。
而在同一时间,一把剑从营帐顶上刺了下来。
苏仪使出天衍九剑中的第二剑“凌云”,把整个营帐掀了个底朝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冒犯本派前辈?”
苏仪一脚踹开桌上供奉的神像,半坐半靠地歪在上面,把剑往桌上一拄:“想见天衍君?先问过小爷手中的剑。”
苏仪没有结丹,甚至还只是一个炼气境的小修士,刚刚开了光。但她一点也不怕这些“金丹大能”,这里面除了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有一点,这些“金丹大能”不纯粹。
修行分为两条路。
一者外丹道,以盛仙门为首;一者内丹道,以九派为尊。苏仪作为天衍派嫡传,走的自然是内丹一道。
当然,这也不是说外丹天然就不好。
而是蛮子们拿着金丹当妙药,以为吃下去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金丹根本没和自身融为一体!
风吹起帐门,萧途和林歧并肩走了进来。
外头的人已经清干净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解封泥丸宫。
身是凡身,剑是凡剑。
林歧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然而那个黑袍男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带血的金丹被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没有带走。
林歧低声对萧途说了句:“小心,有真货。”
萧途点了点头,走到苏仪的身边,用他那永远不会转弯的语气,开门见山地问:“外丹不出关,是谁给你们的金丹?”
林歧拿起那颗带血的金丹,闻了闻。
忽然觉得身后闪过一阵风,他猛然回头,却只见空荡荡的帐壁。
“滚出来。”
方逑一剑刺穿蛮人的腹部,只听见有什么碎了,蛮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没结丹的小子打败。
方逑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剑,剑尖上赫然刺着一颗金丹,上头满是碎痕。
他轻轻一抖,金丹便化为了粉末。
雁清看着倒地的蛮人,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杀人。”
方逑:“剑字一把刀。”
雁清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没说。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雁北刀,好像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这把刀,也辜负了他父亲的期望。
北刀所在,南剑无需出鞘。
他没有做到。
他想和他说,“如果你不想杀人,可以不用管”,“南剑心之所向,北刀刀之所指”。
这些他都没说。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不到。
方逑是仙道中人,今后遇到的,大抵也是仙家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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