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鸣的房间很整齐。
因为东西很少。钢琴在琴房,音响在地下室,他的卧室只是单纯用来睡觉的。
床c床头柜c沙发c床尾凳c壁柜c地毯c书c台灯c烟灰缸
楚纯翻开扣在枕头上的那本书,只是本普通的英文侦探小说而已。
她随手把书放下,转到壁柜前。
除了钢琴比赛的奖杯,还有三个作曲编曲的,两个社团的和一个吃热狗大赛的。再有,就是他喜欢的篮球和网球明星的签名照。
跟这个房间最违和的,就属那个水晶的弹钢琴的小熊,和一个娃娃。
那娃娃很好认,《贵妃醉酒》里的杨玉环。
楚纯一秒钟都没停,飞快跑出门。她不想再花心思琢磨,这娃娃的脸是谁。不想!反正也不是她。
她穿上外套和鞋,拿起那条丝巾,想了想,随手丢在地上。
推门出去,外面的凉风灌进领子里,她缩缩脖子。
一抬头,面前正站着个人。那人的手,还揣在手袋里,正要摸钥匙。
两人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做出个吃惊的表情。
楚纯先回过神,那句平日里叫惯了的“艾薇姐”,因着上次的那一巴掌,被她在嘴里默默嚼碎。
白艾薇玩味看看她,眼神里写满了瞧不起。她把楚纯当空气一样,从楚纯身边绕过,直接去开门。
楚纯站定,沉声说:“阿鸣不在。”
儿子不在,白艾薇没了顾忌,转身道:“什么意思?我儿子不在,你就没错了?就得理了?愿不愿意搭理你,那是他的事。都分开了还来找他,这可是你的责任了。”她走下台阶,面对着楚纯,“小纯,上次姐给你那一巴掌,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么些年,你一直是个要脸面的人。”
楚纯勉强笑笑:“那一巴掌,我记着呢。”她径直往前走,她租的车就停在路边。
“有那功夫,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后半辈子的前程吧。你捧的,是铁饭碗,国家培养你,眼里可容不下沙子,你别蹬鼻子上脸,自找不痛快。”
心里已经气极了,脸上还要保持淡定,口头,更是不饶人。楚纯觉得,白艾薇这是快要修炼成精了。她也不能露怯,只装作轻描淡写问:“我和阿鸣的事,你跟师哥说过了?”
乐易平最近的表现,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话,让白艾薇愣了一下。她点了支烟,半天,喷出一口气说:“乐易平这个人,真是老了。这事他都知道了,居然还能容得下你?这么没血性的一个男人,满心满脑子都是他那个爸。看来,当初我跟他离婚,算是离对了。”
楚纯对着那头瞟了一眼,随即坐进车里,发动车子,不再跟白艾薇纠缠。她也缠不过白艾薇。
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临走,她又降下车窗,对着身后的某处喊:“你儿子,根本就是个变态。”
说完直接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gps叽里呱啦指着路。楚纯专注地找着路牌。
不是白艾薇。从她的反应看,她应该没跟乐易平说过什么。那,楚纯一打方向盘就是南星。
帝都的春天很短,树刚一抽芽,天就热起来了。
随后就是漫长的夏天。
楚纯在春夏之交,收到一个包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丝巾。
眼泪流了下来。
她曾经有两次爱情。第一次,也是在南星这个年纪。
那两个男人很像,成熟,又世故。这两场恋爱,连结局都惊人的相似——她的心被伤透了。
但她仍然相信爱情,只觉得,是她选错了男人。
年轻的时候,难免矫枉过正。经过漫长的几年,她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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