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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爷的琴,像是从没有停过。

    乐易平私下里跟南星说过,八爷的琴,不知道拉走了多少名角儿。在这四九城的梨园行里,八爷绝对是块活化石。

    老先生退休工资不低,没有子女。老伴早走,只给他留下胡同口这个小卖店。

    找八爷学琴的大有人在,多高的学费都有人愿意出。可老先生说了,他谁也不教。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根本没地儿花去。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八爷每天守着老伴的小卖店,还有他的那些宝贝京胡。小卖店缺什么货,如何进货,他早起写在便笺上,往窗户上一贴。街坊谁有车出门,就把便笺拿走,回家的时候,替他把货带回来。

    大家心照不宣,无论如何,得让八爷把这小卖店给开下去。这是他的念想。

    南星洗完澡出门的时候,头发还潮着。她在八爷这儿,一坐就是一下午。

    天气热,一老一小坐在大槐树底下。八爷拉琴,南星就拿把蒲扇给他扇着风。俩人一个表情,半眯着眼,摇头晃脑。

    乐鸣停下脚步站在一旁,有些想笑,又不忍打扰。

    一曲罢,乐鸣高声喊了个好。两个人这才发现有人来。

    八爷说:“阿鸣回来了,要什么?”

    “要管牙膏。”

    八爷掉头,正要“开着”他的轮椅去拿,乐鸣说:“您别动了,我自己来。”

    小店不透风,还没外面凉快。

    乐鸣进去,拿了管牙膏,看见货架上摆着的二锅头,又顺手取了两瓶。

    他在价目表上查了查价钱,从钱夹里拿了张整的放进钱箱。

    人出来的时候,八爷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乐了:“嘿,我们阿鸣成爷们儿了,都会喝酒了。”

    身为“爷们儿”的乐鸣用面瘫的表情,瞥了眼身边坐在小马扎上的小鬼,又立即收回视线,从她面前走过。

    南星垂着眼,数地上的小石子。

    等人走远,她才站起来,拍拍坐皱的短裤,把马扎收在墙根,说:“八爷爷,我还想吃那个驴打滚。”

    八爷进店里给她找,问说:“要几盒?”

    “一盒。”南星停顿了一下,探头瞅瞅胡同的另一头,“两盒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零钱,对了对价目表。

    八爷说:“别给了。”

    “不,要给。”南星态度坚决,这是她自己的钱。

    乐易平在条几里放的零钱,她一分也没拿过。这似乎证明了她的骨气。虽然这骨气除了她自己,没人会在意。

    回到耿园,南星端了杯水,拿着两盒驴打滚,从月亮门走到后院那一池水边。

    乐鸣就在不远处打电话。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南星听来,全是叽里咕噜。

    耿园后面是个野湖,耿园的水和湖水相通。当然,耿园里面,有完善的净水过滤系统。

    南星找了个缓坡坐下,脱了鞋,把脚放进水里。

    乐鸣打完电话,手里拎着他的两瓶二锅头,坐在南星身后花架下,眼睛看向水面,一脸意兴阑珊。

    南星自顾自吃着她的驴打滚,黄豆粉簌簌洒落,沾上她下巴和前襟。

    “晚饭呢?”乐鸣在她背后冷笑一声,“我爸在家的时候,不是天天上赶着做饭表现么?”

    南星回头瞪了他一眼,从手边拿了一盒驴打滚,往他那边一推。看他没动,就又伸出脚,用脚尖踢得离他更近些。

    “给你的。你不是还没吃晚饭么。”她对乐鸣说,“怎么不接?还让我喂喂你不成?”

    “谢谢。”乐鸣并不喜欢吃甜食,这是他第一次,把驴打滚当晚饭吃。

    有来有往,乐鸣分了一瓶二锅头,对着南星晃了晃:“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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