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干什么？”

    莫尘回身，祁湛正在楼梯上，深皱着眉的看着她。

    “我想要喝水。”

    祁湛走到她身边，带着隐隐的焦躁，说：“你先回房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莫尘看着祁湛，又看向站在窗边的那人，那人也看着他们，淡色的灯光投映在窗上深色的暗影，那人的眼睛却更深，看不出一丝喜怒。

    夜更深了，大厅中飘忽着午夜音乐，晚宴未散的人在慢舞低语。

    莫尘在琴房找到祁湛，祁湛似乎有些醉了，脚边放着吉他，他却在不断的拨弄着窗上的栏杆，听到声响，祁湛回首见到莫尘，眼中落寞未散，却对她笑了。

    “你都听到了。”

    “我——”

    “傻瓜，偷听也不知道藏好了。”

    莫尘比着小手指，说：“只听到了一点点。”

    祁湛发觉莫尘在偷听时就已经觉得心凉，这时反倒冷静了，说：“很不可思议吧？”

    莫尘想了想，只能说：“他们好厉害啊！”

    “不止厉害，更是高明。”

    豪门中的次子对家族事业不感兴趣，却选择了音乐，父兄并不会暴怒的阻止，甚至连反对都没有，还为他提供一切，包括资金和人脉，让他登上顶端。

    “他们让我得到一切，之后就只会是无尽的厌倦。”

    “可你现在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啊，为什么会厌倦呢？”

    祁湛语气冷淡的似是在说别人的事，说：“所以这才是他们最高明的地方。”

    祁湛看着脚边的吉他，说：“你觉得我的音乐怎么样？”

    “虽然还是有些浮躁，但已经很好，足够好了。”

    祁湛笑了笑，说：“我也并不怀疑我的音乐，但是那些宣传和追捧又有多少不是出于我的商业价值？那些音乐评论人都已经快将我捧成神了，因为那些人还要仰仗星泰，有几个敢说真话？所以那个新人奖和金曲奖，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的才华才得到的，我早已经分不清了，而他刚刚又来告诉我，今年的最佳专辑奖已经定下来了，不会是别人了。”

    莫尘本来没想偷听，然而刚走下楼，就听见祁湛愤怒的指责那个人，似乎就是因为今年的最佳专辑奖，忍不住就要竖起耳朵多听一些。

    “凭什么一定要都为我安排好！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祁湛一脚踢开吉他，蹭蹭几声，莫尘连忙心疼的捡起那把吉他，又将吉他护在身后，祁湛只好踢在了栏杆上。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之后就是愤怒，但是已经摆脱不了，如果我弄砸了，就要放弃这一切，回到家中，接受那些更让人厌恶的东西，然而为了这一切的妥协，却越来越让人觉得疲倦，疲倦太过了，就是厌倦了，我甚至对音乐都有些失去热情了，因为我厌倦了。”

    莫尘忍住深深的叹息，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都在崎岖甚至凶险的山路上苦苦攀爬，而那站在山顶的人，看似光芒万丈，却原来在承受着另一种寒冷和孤独，还有无路可走的茫然。

    “可我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即使是那些音乐评论人故意奉承，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赞美吗”

    祁湛蓦地看向莫尘，莫尘将吉他抱在怀里，仔细的检查伤痕，慢慢的说：“如果你相信你配得上，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那些个奖项，本来设置出来就是为了骗人的，就算公司为你花了钱去买，但你觉得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比你更出色吗？”

    祁湛呆呆的看着莫尘，似乎醉意涌上，有些听不懂似的，莫尘试过琴弦，将吉他递给祁湛，说：“我想听我的《梦中森林》。”

    “啊？”

    莫尘戳了一下祁湛的额头，说：“你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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