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离这片土地的时候，正是早上九点，到广州，需要四个小时。

    天气很好，万里高空，视线所及尽是大片白云，脚下的城市犹如精致微小的模型，大海与陆地的连接从未如此清晰。

    乘务员小姐微笑着推过推车，优雅低身，唇红齿白：“两位先生，需要饮料吗？”

    李容冰正在翻阅着一本杂志，转头望了望旁边的人，柔声问道：“渴吗？要不要喝点东西？”贴在床边的人头也不回，声音兴奋急切“我不渴，李容冰，你快看呐，外面真好看，我们是在云里诶！”

    乘务小姐和李容冰对视一眼，捂着嘴笑了，李容冰很是无奈。

    “您弟弟可真好玩，不过，您还是让他别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第一次坐飞机，这样很容易产生晕机的状况。”

    “谢谢，我会提醒他的。”李容冰放下手机的杂志，上半身探过去头放在他肩上，侧头看一眼他脸上惊奇的表情，很是疑惑。

    “不就是云吗，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半小时了。累不累。”他无法理解，也早就对这些个场景没了兴趣，偶尔朝外面看一眼，都是为了确认当天的天气如何，会不会影响行程。

    “不会，我小时候就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到飞天上，在云里面跑动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的，什么？”李容冰的童年没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云朵，大海，城堡，玩具，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奢望，他每天需要关心的，从早到晚思考的，是怎么样才能让人收养自己，而不是靠着一些好心人捐助过活。他很小就知道，没有家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

    一天在孤儿院呆着，就一天是受到别人的施舍，每一天，每一顿饭，每一件新衣服，甚至一本童话书，他们的数量，质量，完全取决于资助孤儿院的人们，他们高兴了，那几天碗里就会多几片肉，一旦不顺心，李容冰和其他孩子就得战战兢兢的，面对着那些人仿佛菜市场买肉一般的挑剔，用手指在他们脸上掐一掐，好像这样就能知道这孩子值不值得他们兜里掏出的钱。

    李容冰从来没被选中过，每次和不同的孩子站在一排，接受大人们的筛选，他都没能被带走。至今他也不明白，他小时候长得极漂亮，在那群脏兮兮，黑黝黝的小屁孩中，显得干净有灵气。那些大人，每次停在他面前，站立好久，手都搭在他肩膀上了。最后还是一转身，牵走了他旁边的男孩。没人告诉他为什么。

    那些孩子被一男一女笑着牵在中间时，脸上幸福的笑容，他至今难忘。那是一种屈辱，一种不甘，甚至绝望。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被领养的几率越来越小，最后，院长干脆放弃了，每次有人来，他都被安排到院长书房去打扫。事实上，那里从来都一尘不染。李容冰手机拿着抹布，靠在窗户旁，看着一个又一个小孩走出那扇门，有被送回来的，但绝大多数，李容冰再没见过他们。

    “诺诺，别看了，等一下会很难受的。”李容冰回过神来，那孩子锲而不舍的，将脸蛋简直要穿过玻璃的气势，呼吸在窗上，一片白雾。

    他没回答，认真的又哈了一口气，在上面写写画画，玻璃与手指的摩擦声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宁。

    李容冰看清楚他弄的东西后，抓过他的手，轻吻了一下，乘着他露出笑容时，忽然低下头撬开他的嘴，在他口中大肆搅动，最后还在他唇上重重吮吸了一口。

    “这什么东西？”虽然他看出来了，但还是想听衣画家解释解释。

    “嗯，这个三角形一样很高很大的冰山是你，这个手里拿着凿子的马里奥是我。我在把你身上厚厚的冰块一点点凿开，这样你就不会被冻住了，你就不冷了。”

    “我看上去，很冷？”

    “你的心，很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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