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犯,六镇贵胄属地,俨然成了流犯发配之地。
现今,六镇居民鱼龙混杂,而先前被安置在六镇的皇族镇将却身份显赫,对朝廷此举,不满已久。
若此次,嘉宁帝当真听了成司徒所言,对六镇赈灾之事置之不理,届时,六镇镇将借由此举,兴兵作乱,到时,柔然再趁大魏国内内乱南侵,大魏立马将战火连延,生灵涂炭。
这也是,顾建柏一直力谏六镇赈灾之事的忧心所在。
可何奈,他在朝中被成司徒等朝臣排挤,人微言轻,实乃对赈灾一事无力回天。
顾建柏虎目含泪,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语未发。
屋中静谧,只闻得到他一下下粗喘的呼吸声。
“舅父莫慌,润之来时,已传书给父亲,让其胁迫怀溯镇镇江于景发放粮廪,可暂解六镇民众之需。”
李景喻上前一步,面色沉静,说道。
顾建柏倏然抬头,不可置信的道:“润之,在朝廷未下诏令赈灾之前,你此举,会引越俎代庖之嫌,且不说,六镇会如何,便是嘉宁帝也不会轻饶了你,定治你重罪。”
李景喻面色镇定道:“舅父,若六镇因赈灾之事生乱,届时,国内大乱,致使浮尸千里,大魏大夏将倾,国之不存,何以为家?”
“润之,不惧。”
不惧这倾轧而来的皇权胁迫,更不惧这乱世之中,独木难支的步步维艰。
他言语间气势沉稳,字字铿锵,似有千斤重量,砸在顾建柏胸膛之上。
顾建柏胸腔内如同一团火,瞬间烧成烈焰,拍案而起:“好一个不惧,舅父惭愧,这便上书给嘉宁帝,拼死力谏,促成赈灾一事。”
“舅父莫急,润之已想好应对之策,到时,只需明日舅父照旧行事,便可。”
顾建柏诧异,再看眼前这位侄儿时,眼眸中不自觉流出钦佩之色。
“好,好,好,舅父明日一切听润之的。”
李景喻朝顾建柏一揖,“润之,谢舅父信任!另,润之还有一事,想相求与舅父。”
他说完,朝后退了半步,朝顾建柏行一个大礼。
顾建柏惶恐,忙起身,要将他扶起。
李景喻执意躬身不起。
“润之,此次前来洛阳,一则是为了六镇赈灾一事,二则,便是润之倾慕表妹阿葭已久,特来向舅父提亲,今日登门仓促,未备薄礼,恕舅父不怪。”
顾建柏搀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复杂的看向眼前的侄儿。
对于这个侄儿,他无疑是赏识的,甚至在阿葭未磕碰脑袋前,曾执意要嫁给李景喻时,他也算是默许的。
可时过境迁,现下,阿葭全然忘了李景喻,而他膝下只得这一个女儿,自是疼爱无比,心里不愿她远嫁去幽州。
再者,丁芷兰一直属意太子,太子更在阿葭扶灵归乡之时,数次来府上,称嘉宁帝十分喜爱阿葭,愿聘阿葭为太子妃。
自古皇命难违,顾氏如今被成司徒等人屡次打压,朝不保夕,为家族打算,他纵然再欣赏李景喻,可也不能违抗嘉宁帝旨意。
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润之,阿葭能得你青睐,乃是她福厚,可,润之来迟一步,阿葭已许了太子,这几日便要议亲,舅父我”
他声音渐低,婉拒之意不言而喻。
李景喻微微一笑,笑过之后,神色愈发珍重,“舅父,我知婚姻则需三媒六聘,现今,阿葭与太子婚事乃口头之言,再未礼聘之前,算不得数,润之,斗胆一言,既然舅父言,润之前来提亲来迟一步,那么,润之,可否请舅父给润之一个机会,不要过早拒绝润之来意?”
顾建柏惊讶,不知他何意,阿葭与太子的亲事,既然由嘉宁帝说出,必定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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