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顾蒹葭听到这道沉稳的声音,心中又气又怒,方才待她用膳之时,她已后知后觉的悟出被他调戏了。
只怪当时她一时脸红燥热,从未将这个自从见面伊始,便屡次救她与危难的表哥视为居心叵测的男子,更对他言语中频频提出她小时候如何等话深信不疑。
以至于,她渐渐对他放松防备,被他占了便宜。
“表妹?”
沉稳有力的敲门声传入屋内,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有任何愧意。
她胸腹间那团怒火似是一下子找到了出口,突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翻身下榻,趿鞋三步并两步奔至门前,大力拉开门,一眼便瞧见李景喻站在房门前。
他身上穿着浅青色锦袍,被廊檐下燃着的绢灯渲染成霜华色,一下子将他眉目间杀戮肃然之气冲散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英挺,儒雅,倒似像个正人君子了。
也叫她以往畏惧他身上冷然之气的胆子大了些,她冷着脸,“唤我何事?”
他似是一怔,脸上挂着的轻笑僵住,望着她冷着的脸,笑意渐渐的冷了下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他的两道目光似是利刃,一下子便戳破了她强鼓起忤逆他的勇气,她胸腹间那股怒意霎时减退不少。
此时,她倒有些气弱了。
她压下心底惧意,勉强与他对视,语气却不自觉软和不少,重复方才的问话:“表哥,唤蒹葭何事?”
李景喻望着她,见她抬高下颌,气恼的望着自己,瓷白的小脸上明明显出惧意,却强做镇定的直视自己,以视对自己方才抱她的不满。
不知为何,他心头那点不快一下子消弭无踪,甚至还平添了一丝惊喜。
眼前这个鲜活的小女孩,才是他所熟识的顾蒹葭。
他忍着心中雀跃,崩住笑意,朝后退了一步,指着站在他身后的大夫,淡声道。
“表妹,这位是前朝的张太医,医术精湛,更有死骨更肉之能,现下,张太医归乡至渠芙湾,赶巧,让他给表妹把把脉,调理下身子。”
那名叫张太医的男子穿着一袭半旧的灰袍,看向李景喻,语含谦逊道:“小郡王谬赞了,老夫医术拙劣,实称不上有死骨更肉之大能,但倒能诊治些疑难杂症。”
说调理身子,不过是不愿将她中毒之事外泄而已。
顾蒹葭原以为他深夜而至,是想调戏自己的,却未成想竟是替自己找的素有“国之妙手”的张太医瞧自己身上所中的毒。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景喻,见他神色淡然,似是对自己怒意视而不见,一时猜不到他的用意,甚至,她心中竟开始否认他先前抱的自己举动并非有意的。
想到这,她有些讪讪的,心虚的将目光投在那名叫张太医的脸上。
那名张太医,她倒曾听阿耶提起过,在前朝时,曾任职于太医院院正,于医术上有大能,是太医院中不多的骨鲠之臣,可为人却不懂收敛锋芒,时常开罪后宫妃嫔,有一回,听说他被妃嫔诬陷利用,害了皇后小产,嘉宁帝大怒,要将他凌迟处死,最后,还是被当时身为皇子的李景喻父亲所救,才得以保住小命,自此,他便看淡仕途,告老还乡归至渠芙湾。
可或许张太医官场失意,养就了古怪的脾气。亲定慕名而来向他求医者条件,其一:大奸大恶不医,其二:凡就医者道不清缘由不医。姿态甚是清高。
而李景喻在渠芙湾停宿一夜,莫非是为了她身上的毒?
忆及此,她心肠又软了半分。
李景喻见她面色变幻莫测,眼眸中流露出懊恼的神色,却偏生挺直后背,狐疑的用眼角余光瞥向自己。见他望来,她飞快的收回视线,朝张太医道:“张太医,请。”
她话落,亲自将张太医迎入屋中,自己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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