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巴拿马【一】(第2/3页)  鼎家有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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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抿着,唇角干涸;他听不到微弱呼吸,看不见血色。微微露出的眼睫毛跳动着,不时又是一滴大珠滚下,落在他马褂的绣扣上。

    像是失去了意识,却依然有疼痛和温热交杂着,慕尔很是吃力的缓过神,仰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正锁着她,像是初见一般;那抹汪洋中,有捕捉探视的意味,又有之深与生俱来的笃定。在无助世界里最慰藉的,便是这样的目光了吧。

    船体的摇晃还未停止,又引起慕尔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她凭借窒息前的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推开之深,找到痰盂干呕起来。可是一日下来滴水未进,当然是什么也吐不出的。

    慕尔在迷离晕眩之际,觉着身体像是在空中悬浮,这是要死去了吗?有一霎那,她在心里舒了口气,好歹她不是一个人默默死去啊,至少还有临走前之深的关切

    嘴角有略微湿润的汁水在往口腔里流去,那是带着甜味的葡萄糖水,慕尔全无睁眼的力气,仿佛所有的专注都放在了舌尖上的甜味了。有了一点甜头,便忍不住探寻更多,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渴,气力也随着糖水的注入慢慢恢复。继而,像是有一张掩捂口鼻的湿纸被揭开,一股空气扑面而来,她贪婪地张开嘴,带着极大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醍醐灌顶。

    模糊视野之前,之深一抹关切对着她:“好些了?慕尔?”

    慕尔没有发出声音,只点点头表示回应,眼皮又是无力,她只能继续闭下去。倒是知觉清醒,她感觉之深带着她的双手,环在颈项,之深的手拥着她,以舒适的姿势脱离地面。商船还在浪中颠簸,慕尔只觉得置身的怀抱格外稳健。

    之深抱着慕尔来到甲板上,海风吹着慕尔松散的头发,也把不适吹远了些。慕尔照着之深说的,把身子放轻,不要试图与波浪对抗,只跟随着船体颠动,忽上忽下的,久而也算勉强适应。有了新鲜空气,也有了一点探知新鲜事物的兴致。甲板上的人极少,多是去吃饭休息了,再加上甲板周围的煤油灯稀疏,其余都是暗黑的,待到夜幕低垂就铁定更看不清楚,因而是都不愿意上甲板来。夕阳余晖给慕尔带来暖意,当她睁开眼,落日浮在海平线,形成了一望无际的金色纽带,缠绕着她与她爱的人。

    讲起他们乘坐的船舰,之深话多了起来,头头是道得给她指:“我们站着这个地方是航海室,刚才整(正)好碰上同是船政学堂的学长,他们今天负责运送,也允许我进出。这个,像柱子似的,上头挂着帆,叫做桅,有前后两个;在后面,看到了吗?这艘船是福船,从你们福建制造的,过去是军用,也是老东西了,跑不动才改为商船。我读过《明史·兵志四》里头的介绍,说这(大福船)能容百人。底尖上阔,首昂尾高,柁楼三重,帆桅二,傍护以板”

    慕尔听得入神,尤其是看着之深认真模样,又与在家中询问厂坊事宜跌跌撞撞的样子不一样了。他总是有这么多琢磨不透的模样。她也喜欢之深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没有坐过船啊?” 慕尔在心底里发笑。

    她也会摇着头如实告诉她:“没有,从小就极少出远门,更是恐惧水路。幼时在溪里坐竹筏,都惹得我好几日无法安睡。”

    由此,之深便会随时搀扶着慕尔在舱中行走,或是带着她上甲板吹风。她还是不太能适应船舰波动,时常抿着嘴不敢张口怕犯恶心,之深也便尽量不提问,只在兴致好的时候讲起他为数不多的航海经历;一待到船舶停靠休整就命人下去买酸梅蜜饯。慕尔好奇,之深为何能懂这么多应对乘船不适的办法,又是葡萄糖水又是蜜饯点心,之深只笑笑,眼中灿若繁星。

    两人形影不离也成了习惯。几个调皮的小工都私传说‘大小姐在船上都能生个孩子,新姑爷的性子还真的是野。’ 这样对之深的嘀咕要是换做平日,慕尔定会不客气地制止,而想到之深那不争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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