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到床边的时候，江碧却已经睡着了。

    言逾白轻轻叹了口气，或者说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江碧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匆忙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江碧睁开一只眼，在仅有的视野里打量了一番，然后两只眼睛都睁了开来，坐起发呆。

    本来想皮一下子，却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听到言逾白似无奈似解脱的叹息，听到他落荒而逃的脚步声，她恶作剧得逞的一点点开心的心情也消失殆尽了。

    他会主动吻她，虽然自己主动的次数更多，但是江碧总觉得少了些激情，言逾白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理智，太克制。她走了五十步，八十步，哪怕最后第九十九步也是她走的，但是最后一步，她一定要等言逾白自己跨出。

    江碧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脑子一直在思考东西，整个睡眠过程都是断断续续的。偶尔是和言逾白初见时的画面，盛夏的日头，阳光下的五彩光斑，光斑之中一次次给她开门的男人。偶然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道场，高中住校之前江碧的日子都在那里度过，永不消散的香烛的味道，一个个灰色长袍的身影，还有山腰那块溪边平坦的大石。剩下的就是一片混沌，也不知是睁开眼时满室的漆黑还是半梦半醒间不想记起的梦魇。

    早上她被敲门声吵醒，开门后发现是曾复站在门口。

    两个人一照面都怔了怔，因为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差。

    自己是没有睡好，可是曾复一夜风流，怎么也一脸青黑呢，江碧心中疑惑。

    “我在餐厅等你。”曾复只是说了来意就离开了。

    江碧慢吞吞走向洗漱间，一照镜子，吓了一跳，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怪不得刚刚曾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她只能用厚厚的遮瑕和粉底掩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画了一个浓妆。

    等江碧下楼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和宋暮等一行人坐在一起用餐的言逾白。

    她眼神望过去的时间，言逾白也正好望过来，虽然挺远的距离，她也看到了言逾白一脸的倦色。昨晚大家是约好了集体失眠吗？

    她再望向别处，看到距离言逾白一桌不远距离的地方坐着曾复。

    桌面摆着两份早餐，而他正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看江景。

    邮轮昨晚停靠在入海口，现在已慢慢往回行驶，等到了最初的停泊处，就是大家离开的时候。

    “早上好。”江碧坐在曾复的对面，喝了一口牛奶，依旧温热的牛奶，入口润滑，江碧欲想再喝一口。

    “言逾白你脸色这么差，不会是昨天纵欲过度吧。”

    不远处的调侃声传来，江碧吓得一口牛奶呛到了气管里。

    她兀自咳嗽起来，没要看到对面曾复一闪而过的阴沉。只感受到了曾复跨过桌子伸过来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逾白哥可是我们这里最矜持的人了，你不要乱讲啊。”

    “那可不一定，我昨天可是看到他和一个美女在甲板那边亲亲我我的，虽然没看清脸，但我肯定那个人就是逾白。”

    “什么情况，来真的吗？”

    大家都兴致勃勃看向言逾白，而言逾白权当他们不存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自顾自吃着早餐。

    几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传到江碧的耳中，可惜的是言逾白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江碧也看不到言逾白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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