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想咽的时候还会干呕，父亲就用筷子怼我额头，捅得我的头向后一仰一仰，说：“咽下去！我看你吐一个试试？”然后我就想哭，然后就得憋回去，憋不回去就很痛苦。记得当时央视有一部《小龙人找妈妈》的儿童片，里面有一个角色叫“哭哭”跟我名字刚好相反，不知他是否也自己的名字相反，喜欢笑，爱笑。

    去幼儿园那天还垮了个红色人造革皮包。母亲在里面放了一块牛轧糖。把我送到一个蓝油漆木门里面就转身出门，我就扣着木门骨架的窄边哭，母亲又来来回回劝了很多次才去上班。而我就开始了幼儿园生活。

    幼儿园是个等级及其森严的地方，按顺序分别为：阿姨，阿姨家的孩子，能打的孩子，普通孩子。

    基于从小到大一直混在所在集体底层的事实，我属于最后一层。

    其实当时是叫老师的，不叫阿姨，但今天我觉得他们不算老师，不是没有幼师证的问题，而是人格。她们都是监狱职工的家属，孩子们也都是监狱职工的孩子。

    我亲眼看到两个孩子相互追着打闹，阿姨家的孩子追普通孩子打可以，反过来时，阿姨大吼一声：“干啥那！我看你再打他一下试试！”那孩子吓得一个激灵，背着手不敢动了。

    幼儿园的外墙上贴的是马赛克，主体白色，间或有少许蓝色，最稀有的是绿色，可能是不小心混进去的。那时的建筑质量堪忧，马赛克不断脱落，只有孩子王拥有唯一一片绿色马赛克，其他能打的可以拥有蓝色，我们只能拥有掉满地的白色。

    孩子王很厉害，因为他不是幼儿园阿姨自己的孩子却依然混到了金字塔顶层。他很淘气，每次带着一群孩子闹被阿姨罚站，他就直接逃跑，无论阿姨如何威胁都没用，最后就只有老实孩子会被罚站。

    下午是睡觉时间，阿姨把每个孩子弄进自己带铁栅栏的床位后威胁一遍，就会离开屋子，几个人去织毛衣或打牌，八卦等，有的孩子起来想上厕所却找不到阿姨，而这孩子王就直接穿过铁床护栏往地上尿。而且阿姨不在时他可以支配所有其他的孩子，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他让女孩子中最强大的两个脱掉裤子撅起屁股让他看，两个小女孩也不在乎，说只要你让所有男孩闭上眼睛我们就同意。然后孩子王就让我们所有孩子闭眼，只有他的“左膀右臂”可以跟他一起看，然后那两个小女孩就让他们看了。今天想想很难以置信啊，好像很邪恶的样子，但其实都是三四岁的孩子而已，不是成人。他们都比我大一岁，我当时应该是两三岁，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四岁父母就离婚，我就失学离开监狱了。

    三字经中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认为是有问题的，当然我也不是相信人之初性本恶的悲观派。我认为孩子生下来是一个还没有被建立社会性的，只有自然性的小野兽，后天塑造和引导很重要。当然先天影响也是有的，毕竟基因决定性状，比如体内的激素，霉等本质就是转录出的蛋白质。举例，人的脾气好坏也就是应激性的高低就与体内复合胺水平有关。即便如此，排除那些前天影响更大的小概率事件，大部分普通人的善恶主要还是靠后天性格形成时，或者说两商和三观形成时，周围生活环境的塑造。

    所以我觉得“人之初，性本兽。无善恶，靠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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