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潼星眼微醺。
伏在弦上的手背微微抬起,又落下。
但见无琴提衫落座自己身旁,盈盈浅笑,看起来并无梦里那般狰狞。
便回了他:“阿辰啊,他,朋友。”
无琴略点首低吟:“唔――原是你的朋友。我听你喊得撕心裂肺的,是不好的梦吧?”
可潼抬眼小看,并不回答。
无琴见她静默,便知道了一二,不再追问下去。而是继续教授她习琴之法,拨弦之道。
可潼听得认真,也一点一点跟着无琴把每个音都弹拨了一番,边弹边听无琴的讲解。
不觉,已过晌午。
暄阳正中。
纵观南北,山体连绵拖万里,遥望东南,鹤雁群舞落云端。
无琴按住可潼手背,轻唤了一声她:“潼潼,先休息一会儿罢,劳逸相合才最好。”
可潼点头,欲起身行走几步,活络筋骨,不想却先回头。不见那先前领她来的仙童,就问她师父那童子的去处。
无琴嘴角浮笑,语似流云,声若泉溪:“他啊,去篁林玩耍去了,我本在那里捡的他,
看他孤苦伶仃,又无依靠的,就留他身边看茶。”
“这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弟子吗?”
无琴听了这话,暗自出神,又回过神来,注视着可潼:“不,他不是,我只收了你一个,弟子。”
可潼哦了一声,站起,遥望山川流水。
眼圈勾勒出阿辰的轮廓。
可潼孤零零伫立涯边,扶桑而立。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
自顾又仔细读过。
也不知他把退婚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可潼陷入了沉思。
不觉无琴已然走近。
“想你那位朋友了?”无琴拱手而立。声韵幽远而关切。
“呵,没有。没什么好想的。”可潼否认。
无琴并没有拆穿她,只是走到涯边,缓抬仙臂,一只灵鹤倚落。
无琴闭上眼睛,轻抚白羽,那鹤摇晃两下朱色玲珑脑袋,振翅飞去了。
可潼不解,这无琴师父是想说明什么?
正想着,那无琴转过身来,对可潼温和一笑:“你看,无论我对飞鹤多么和善友好,它要飞,要离去,还是会去。强求不来。”
可潼心生疑惑,怎么,这无琴师父是暗示他阿辰不会回来找她了吗?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他不会回来了吗?”
无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了句:
“人各有命,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莫强求。”又漫步回到琴边,弹起那首可潼刚弹过的曲子。
这次,却没有惊涛骇浪,雪激千里淘万江的恢宏气势,也无深涧纵涯无底渊坠落之感。
可潼走近瞧他,却见无琴闭眼而弹。
曲音连绵不绝,起伏不断。有如峡谷清流缓缓流淌。让人禁不住去揣测弹奏的人,是怀着怎样的情丝,竟然把这样一首起伏的曲子,弹哀怨戚戚,愁思满盈。
可潼不敢打扰,只是款款步子,悄无声息地移步至无琴旁边,又束手束脚地坐于他身边。
一一看过他的指法。
也学他闭上眼睛,去跟着这曲子的音高变化感受。
冥冥中,可潼似乎感受到绵绵细腻烟雨不尽,油伞满街。
行人默首疾行。
幽然间,竟觉得自己正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撑一把纸伞。
潇潇凛冽,风月冰凉。似乎在等什么人。
周围全是小铺子。
可潼心想,师父的琴声竟然高超到这种地步!这里又是哪个朝代了?
街上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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