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更加熟悉的场景出现了。

    那条河，那两个马仔把小锦的尸体抛入其中的那条河。

    昏暗的路灯下，安静流淌的河水静谧无声，仿佛一大片缓缓移动的黑暗，一直通向了没有生命的深渊。

    周子郴的车开始行驶上了跨河大桥，秦思思看着那座空荡荡的桥，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恐惧的感觉，她刚想出言提醒夜幽，突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周子郴的车原本开得并不快，此刻居然猛地开始加速，汽车仿佛一匹失控的野马，在并不宽阔的桥面上左突右转。

    汽车毫无章法地转了几圈之后，再一次加快速度，朝着桥边的护栏猛冲过去。

    只听“嘭乓”几声巨响，碎石纷落，围栏被撞开，载着周子郴的汽车直直地掉落进河水中。

    又是“哗啦”一声响，巨大的水花四处飞溅，然后，汽车缓缓地沉了下去，最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汽车落水的那一瞬，秦思思忽然想起，这副情景，与昨晚小锦被抛尸的场面何其相似，难道这就是报应？

    或者，是报仇的人刻意为之？

    秦思思心里一紧，快步跑到前方不远处的庄勤身边，急切地问道：“是你干的？”

    庄勤摇摇头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秦思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庄勤停了一下说道：“这个场面，与我的打算相同，我刚想动手，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不是庄勤吗？那会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周子郴自己酒后驾驶造成的意外？

    秦思思迷惑不解地看着四散的碎石，破损的围栏，黑暗的河水。

    而夜幽的视线却投向了另一边，淡淡地说道：“是她。”

    她？

    秦思思立刻扭头看去，庄勤也觉察到了什么，也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跨河大桥的另一侧，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桥边，雪白的衬衫洁净如新，黑色的一步短裙下一双美腿笔直而修长，乌黑的头发垂落在肩头，面容清丽，还带着一点青涩的稚气。

    “是你？”庄勤失声喊了一句。

    秦思思自然也认了出来，是小锦，那个被周子郴杀死的夜总会的女服务生。

    可是，她已经死了，眼前的身影，只能是她的阴魂。

    小锦双脚微微离地，缓缓飘到了庄勤面前，漂亮的大眼睛深深凝视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

    他们是陌生的，因为他们生前从未遇见，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也是熟悉的，昨天晚上秦思思离开包间以后，庄勤对着地上小锦冰冷的遗体说了很多话，他的冤屈，他的不甘，他的执着，他的信念......

    他还说：“没能来得及救你，我很抱歉。”

    可是，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他啊，应该是那个衣冠楚楚却性情暴虐、稍有不顺就痛下杀手的男人。

    他却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在她的遗体前泪流满面，自责不已。

    小锦隐藏在包间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个为自己流泪的男人。

    肉身已经开始僵硬冷却，阴魂本来就冰冷的，可是小锦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谢谢你。”小锦丹唇轻启，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三个字，昨天晚上在包间里，庄勤以为只有他这一个阴魂和一具冰冷的尸体，其实，还有另一个阴魂守候在不远的地方。

    他以为他在陪伴她，其实她也在陪伴他。

    庄勤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幽幽地笑了，那种轻松的、怜惜的、温暖的笑。

    秦思思看着庄勤与小锦的互动，恍然大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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