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罪煞

    罪煞，意思是指，于遮摩罗有罪的罗煞人及其阴魂。罗煞，既海罗煞，遮摩罗洲以北一个海国，以海罗厦自称，曾多次与遮摩罗交涉取缔海罗煞的称谓，但遮摩罗人回复，需到有资格称“厦”的时候才能称“厦”。七十年前，罗厦占据的十几年间，遮摩罗人民十有二三都死于罗煞人的屠刀之下，复国后，亡者纪念碑遍布全州各岛，但是对那些杀人的侵略者还没有一处建筑去惩戒他们的暴行与杀戮之罪，直到十年前的胜利日，罪煞台才建成，叫他们永远跪着谢罪，祈求宽恕。至今，遮摩罗仍未与罗厦国建交，国文中明言，不到罗厦国王及首相大臣谢罪那一天，两国不相往来。

    罪煞台去城东北二十公里，在一座矮山之前，那儿曾经是罗煞军队的驻地，方圆数里地内都没有树木，也看不到建筑，外围的树林勾勒出遮摩罗洲的海疆边界，地块内的行道分划出洲内各岛，各地屠杀事件中的杀人者总有几十万之多，都按三分之一的比例铸人身跪象，又圈以格栅只留出头首象征牢笼。放眼望去，黑压压c密麻麻将整块旷地都布满了，这儿就是罪煞台。

    少熊与项老师下了车，再穿过一片树林，到了场边，就见场内远远近近不少的人群驻足c走动，百米外。

    忽有个人哭骂起来，悲痛欲绝，看身姿是个老者，旁边有两个人挽着她，又有一人狠狠用鞭子抽在一个跪像上。

    那哭的老者六十来岁年纪，她一声声哭着骂道，“你这个狗东西！我爷爷是你杀的，我奶奶是你杀的，我伯伯伯母叔叔是你杀的，你杀了我们全家十三口！只有我爹逃出来，你杀我们全村八十九口，只有阿牛他爹跟我爹逃了出来！你说是为什么！你这个鬼东西，你说是为什么？！你们人面兽心的鬼王鬼相！到底是为什么？”

    骂了又骂，惨痛问那个鬼东西，“为什么要用刺刀c用火c用油c用军犬？为什么不干脆用子弹来杀？为什么连娃儿也要杀？为什么连怀着娃的女人也要杀？为什么连老奶奶也要杀？为什么把人穿在铁棍子上用火烤？你还是人么？到底是什么人？”

    这场景对遮摩罗人来说，已熟悉不过，自从罪煞台建成，就有了这么一个刑问的通例，历史上一年中每个日子都有惨剧发生。现今，每天都有哀痛未消的列山列岛后人前来挥鞭问罪，“罗煞啊罗煞，你杀我们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到底有没有想想，到底是为什么，杀我这么多人民？”

    项老师对少熊说，“那是一个罗煞军营长，他带兵洗劫的还有好几个村庄，总有三百多百姓丧在他手上。说起来，我们整个民族都是幸存者。”

    那远处哭者的话项老师听得清清楚楚，他对所有这块土地上的惨剧也都还记得。那老者犹哭得凄惨，项老师看不下去，少熊也不忍听，项老师说，“建设的时候我时常来，落成的时候我也来了，十天前我也来过，我越是熟悉，就越不想来。”

    走开几步，拐杖随手甩在脚前一个跪犯上，朝它啐了一口，又接着说，“做这样一个工作，结果有三种，要么绝望，要么崩溃，要么仇恨。但这两个民族总不能永久隔绝下去，总该去和解。曾经有人说，这么做只会激起更大仇恨，可是现在都看到了，我们也就是对着他们的假身抽几鞭子，吐它一身口水。”

    那边，那位老妇人又呜咽了些时才停下，却又抬起头来，仰着脖子喃喃自语，一群鸟雀正从树林那边起飞，向着这边飞掠而来。那时空气原本清静透明，因这点点黑影，竟阴寒悲寂起来，那老妇人合起手来念说，“老天，你要罚他永世不得超生，老天，要不你叫他来世做个善人c好人，叫他好好赎清他前世的罪。”

    老妪声音很低，但所有人不管远近都听得清楚，人们心里正悲愤难抑，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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