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的阳光里有了温暖的味道,槐花清香四溢,漫步在街道下,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那一片埋葬进心底的绿色苍穹。
黎洛忘不了江云泽出事的那一晚是隆冬,两年前最冷的一天。
那天晚上她接到朴映秀的电话,说林朽回国了,让她马上到south来。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穿上了厚重的羽绒服,欣然赴约了。
刚进酒吧,朴映秀就欢天喜地叫住了她,旁边的林朽也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头,只一眼,他又埋头喝起了酒。
黎洛留意到他的眼神,那样的忧伤而复杂,和旁边麋鹿一样雀跃欢呼的朴映秀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来由地,心里的不安如潮水般一点点地漫涨过胸口。
朴映秀显然很高兴。
青岛啤酒,飘着白色泡沫的液体,带着尖锐的冰凉,滑过食道,再一路,侵袭到黎洛的肠胃。
苦涩的味道,仿佛有一汪眼泪在心底酝酿,泛难成河。
“朴映秀。”一旁的林朽咽下一大口酒,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朴映秀已经喝的迷迷糊糊。
“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那个人,她痛苦你也痛苦,甚至比她更痛。”摇曳不清的光影里,林朽的眼睛透过遮掩的碎发,迸射出明亮的光。波光潋滟,仿佛正在流泪的受伤的独角兽。
“我懂。”黎洛心一沉。
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了明显的醉意,白皙的脸上透出微微的潮红。
朦胧之中林朽唇角扬起,笑容更深了。
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诡异。
“林朽,你他妈,就忘了阿挽吧。”几分钟的沉默后,黎洛像酒醒了似的低吼着,“你去跟朴映秀在一起不好吗?阿挽和阿泽过得正幸福着呢。”
林朽褐色的眼睛,足足呆滞了半分钟。
那晚,三个人都喝醉了。
直到south打烊,彼此才重新穿上厚重的衣服,昏昏沉沉,走出了酒吧。
第二日,黎洛接到父亲的电话,才知道江云泽跟苏挽在张家界出了意外。她一个人心急火燎地赶去湖南,却意外地与林朽同时进入同一家医院。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看的人是谁,江云泽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她气势汹汹地想去隔壁病房理论,凭什么阿挽好好地,而她爱的人还都为了她肝脑涂地?
她苏挽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荣宠至极?
脚步走到隔壁,透过小窗,又一个更深重的打击却轰然而至——林朽坐在病床上,和穿着病号服的苏挽拥抱在一起,那么那么的缠绵。
分明,阿泽还在抢救中,苏挽怎么可以这样?
黎洛一路狂奔,没有目的地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像一头疯狂癫痫崩溃的野兽,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
月光清凉,白天的燥热变成白雾,从地底蒸腾出来,再与月光衔接在一起。
整个世界混沌不堪。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她终于停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脸泛起潮红,仿佛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会渗出血液来。
如果下一秒就死去该多好?
如果看不见听不到该有多好?
“如果”这个词多恶心,为什么就变不成现实呢?
待她回了江云泽的病房,看着他浑身插满管子,深深为他觉得不值。
再次见到林朽,已是黎明。
天边泛出微微的鱼肚白,几颗星星在天边闪烁,明明灭灭,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么那么的绝望。
当她开门去为江云泽打些热水擦拭身体时,一眼看见了走廊外的林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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