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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半生浮华烟雨,而柳若云活在世上不过短短十几年,就算使用禁术让她重活一世,睡了十五年,醒来还是不到一月。
世事无常,谁敢与天争命。
景明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柳若云身前的,那一身灰扑扑的衣衫晃疼了他的眼睛,血迹沾染了尘土,脏得太难看了。
一颦一笑没有了,话不惊人语不休的句子也没有了,没有人再像跟屁虫一样赖着他了,再也没有人替他喝掉茶盏中的凉水,用极其柔情的声音和含情凝涕的目光祈求着“师弟,你抱抱我”。
景明溪轻轻抱起柳若云,将尸身紧紧地抱着怀中,想将她揉入骨血之中,饶是如此,悲凉亦如野草蔓延,不可遏制。
十五年前抱着这人时是心有不甘,犹如钝刀锉心,而这一次,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仿佛天地、世间再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要修仙?”
当年灵犀尊问他时,他只言要替父母报仇,闻声灵犀尊当即撇下他便要离去,他紧拽着灵犀尊的衣袍,坚定不移地说:“父母生我养我,替父母血海有什么不对吗?”
“你心如坚石,执念深,若不摒弃杂念便要堕入魔道。”灵犀尊扯开他的小手,“所以本尊不能收你为徒。”
心如坚石,谁的心会是一块石头。
也不知抱了多久,景明溪突发奇想,“生未同衾死同穴”好像也不错,反正自己也要魂飞魄散了,不如就与她葬再此处。
莫成君痴痴傻傻地走到林萧玄身边颤抖着手想去探探他的气息,可快接近颈脖上的脉时,那手竟然顿在了空中,犹豫不敢上前。
黑袍人轻笑,“他没死,被大鸟的灵力伤了,我见大鸟将他们带到此处跟了过来。”
莫成君问:“你怎么这么清楚?”
黑袍人刚落出一个“我”字,突闻轰的一声,在不远处突然冒出了一堆泥土,而孤芳英姿飒飒地立于泥土旁,景明溪抱起柳若云径直走向那里。
景明溪抬眼扫了扫四周,依山傍水,花香四溢,他捋了捋柳若云的额发轻声说:“以后我那里也不去,一直在此陪着你。”
景明溪抬眸看着跟过来的莫成君道:“小莫成,师父一直都未能将你照顾好,一直都是你照顾师父,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把孤芳带回去给贺芳尊,多代我与师姐给师尊磕两个头,告诉他‘徒儿不孝了'。”
话音落完,黄土飞起扑向俩人,景明溪将柳若云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怕她面容沾染黄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犹然记得那日醉酒时,她迷离着眼问他,“我好不好看。”
――而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好看,你一直都很好看,无论是校服还是纱裙都好看。
莫成君扑了过来,紧攥着景明溪的衣角喊道:“师父,不要,不要,我还小,需要你照顾,你等等我,我还没有及笄你不能走,就一年,你在等会,这里不好,我们选一处更好的地方,师叔是被山庄人逼的,我们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师叔衣服也脏了我们再买一件她最喜欢的,不,多买几件,不能这么寒碜……”
莫成君说得语无伦次,黑袍人也看的心抽,用魔力震开景明溪仅有的灵力,骂道:“你就只会逃避,不能好好看看她吗?她从崖上摔下来,身体能完整吗?你看看她现在都是好的,就不能想办法救救她吗?”
景明溪嘴角溢出一口血,痴傻般地看着眼前俩人,眼神不再是一渊寒潭,而是悲凉与空寂。
莫成君闻声犹如醍醐灌顶,从景明溪“自藏”得惊恐中醒了一丝神,急切道:“对,师父,我想起来了,师父有次划破了手,让我给她上药,可是洗了血后没有伤口,慕少主不也说了,她要多睡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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