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有个女儿？”

    老人身体僵住，握着的右拳依旧悬在欧阳脑后近处，眼睛里的癫狂少了一些，似乎正要清醒。

    “是的。”欧阳应了一句。

    趁着老人愣住的工夫，欧阳小心地向身后探出手，贴在老人的拳面，使了点力气想把它挪开。刚把手松开一些，拳头又移了回来，欧阳只好一只手贴住，拉开距离猫着腰钻出老人的“怀抱”，向后躲得远些。

    老人并未打扰“猎物”的逃离，只是自顾自念叨着什么，持续了一会，声音越来越重，欧阳能听到他碎碎念的是“第二个”。

    “没有第二个！”

    反复自语了一会，老人眼中的清明渐渐消逝，癫狂又卷土重来，悠悠向他身上每一寸侵袭。

    “当然有，你跟着我走，我们逃出这里，我知道你第二个女儿在哪。”在老人还未被疯狂再次吞噬时，欧阳赶紧开口道。

    “你知道在哪？”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声音自欧阳身后传来。

    我哪里知道。欧阳心头闪过句话，老人有第二个女儿的事他也是听流言知道的，这次只不过是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对这个疯子有所触动。

    “是，我知道！”他斩钉截铁道。

    欧阳没有再动用能力消失，而是停在原地忍受老人在他后背滑动的手掌，他知道，那手掌随时都有可能刺穿他的后背，当胸透出。

    过了一会儿，当欧阳终于忍受不了死神临身的紧张，有了动用能力的念头，握紧双拳正想要再次消失时，那股如芒在背的威胁感先消失了。

    “我拿下毛衣。“老人从他身后走出，迈着大步走到自己的床边，捡起扔在床沿的”毛衣“——如果这一团编织物也可以叫毛衣的话。

    ”这是礼物。“他如是说。

    在四十四的视线内，高耸的钢铁怪物和无风带的尽头撞在了一起，连接于海面与天空之间的薄膜向后扭曲，铺在上面的阳光瞬时变成一条条皱褶，接着破碎消失。

    “准备好！闭眼！”耳边听到船头的三十三急切的呼喊了声，扔掉船桨，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闭眼可就见不了这么壮观的景象了，这样的风景可难得见几次。

    他反而睁大眼睛，只用手掌挡在眼前。汹涌的海浪从前方跃起，变作高大的海墙，呼啸着向他们涌来，顷刻便扑到这艘小舟之上，砸在小舟与两人的每一处。

    “舒服。”四十四晃了晃被砸得生疼的手背，张嘴吐出口海水。

    我怎么会跟这个疯子一起行动。听到四十四的话，三十三心头暗骂一声，把头缩得更里了。

    下一波浪涛紧跟着扑向他们。

    小舟随着起伏的海面上左右剧烈摇摆，木制的船身承受不起这样反复的凶暴袭击，终于被砸出了裂缝，接着裂缝迅速扩大，把小舟撕裂成两半，接连倾覆于海面。

    两人落入海中，四十四沉在冰冷海水中，脱掉被水浸透，越来越重的棉衣，以手作桨，奋力游向前面依旧缩着身子的三十三，到他身旁后将他左手搭在自己肩头，带着一起向前游去。

    许久后，当他们憋着的气息越来越少，嘴角不停冒出水泡时，两人变了方向，向上游去，于海面露出头。

    海面风平浪静，之前的波涛汹涌像是完全与这无关，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

    “终于是过去了。”三十三甩了甩头，头发上的水珠甩到四十四脸上。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完全不会游泳啊。”四十四侧过头，嘲笑道，“不过还是比以往有进步的，起码会憋气了。”

    “少说两句你会死么！”三十三咬着牙道，“你还是想想等等怎么接应他吧，你造的交通工具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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