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逍遥。
至少在西门朔看来,缺了点肆无忌惮的狂放,特别是在老爷子面前,还是中规中矩的。
“如果大父长命百岁,会否就没有那些糟心事了?”
看着桌子对面小杯喝着闷酒的阿庆爹,西门朔暗自想道。
挨了一顿抽,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大官人的面子,可是全没了。
幸好是关起门来打的。
“这几日怎的不见大娘?”西门朔随意问道。
“省亲去了,把原先跟你二娘的夏花儿也带去了。”
西门庆嘟囔道。
西门朔点点头,夏花儿是二娘李娇儿的铁杆,李娇儿没了后,还私下口出恶言,却被元宵儿告到大娘处。
按着西门庆的意思,是要直接卖了的,吴月娘却担心丫头嘴巴不牢,惹出事端,干脆送到她娘家当个婢女了。
至于以后那位“吴千户”有的是手段整治那丫头。
西门朔入户北宋时间不短了,大约了解,所谓千户,不过是老兰杜撰而已,这时还没有千户这一武职呢,或许是某军镇的一个职司。
“爹爹可是还在埋怨孩儿?”西门朔笑问。
“哼!直娘贼!”
西门庆当然没好脸,骂道:
“俺也是当爹的,何以凄苦如此?”
没等西门朔回答,他自己却忽然失笑。
“好个奸猾的小子,俺终究还是小觑了你你小小年纪,何来那许多鬼点子的?”
西门朔笑道:“或许,这便是祖传吧?”
西门庆微鄂,笑骂道:“兔崽子,拐着弯儿骂俺呢?”
西门朔躬了躬身:“这回确是委屈爹爹了。”
“无妨了,都过去了”
西门庆摆了摆手:
“此番进项颇巨,若早知如此,爹爹便让你多打几回又如何?”
言语间,大官人脸色很是奇怪,满意有之,兴奋有之,落寞亦有之,与传言中的形象迥异。
“歇了,歇了,大郎也早些睡罢,明日随我去张大富处收账!”
西门朔奇道:“说好了三日,怎的明日就去?”
西门庆嗤笑道:“三日?姓张的也不是等闲之辈,迟一日,便有许多不可测之事!你呀,毕竟还是嫩了些!”
西门朔作受教状,讪笑着跟阿庆爹道了声“安”。
当夜无话。
次日一早,吃过饭,西门府许多人便浩浩荡荡出发,途中遇到周秀带着的人马,双方汇作一处向张府去。
西门朔不由又是暗赞,阿庆爹办事还是稳妥的,即便喝了酒,也是连夜就联系了合作伙伴。
“西门老爷果是信人,俺这回却是无功受禄了。”
周秀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灿烂极了。
西门达点着拐棍挪过去,任由周秀将他搀扶着,笑道:
“些许小钱,能博都监大人一笑,便值了。”
这话中听。
周秀更觉满意,哈哈一笑:
“那好,而后俺们两家便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官人,到了。”来宝儿提醒道。
西门朔早看见了那处门楣,果然不凡,比西门府的大门还要高大宽阔将近一倍。
门上有一副对联:积德前程远,行善后步宽。
笔锋内敛,很有韵味。
门口一对巨大的石狮,目测能有两米高,雕琢得十分精致,纤毫毕现,颇有威势。
再看那院墙,全是条石码成,虽然没有粉饰,但自有一种厚重之感。
院墙上面儿,一溜儿的琉璃瓦,没一片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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