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环嗓门不大，邬家堡跟侯家集两家又正斗得热火朝天，因此喊了几声，却没人理会。邬环急得脑门冒汗，下了土坡，冲到人群里，挥着手臂又是一顿乱喊，人们这才大致听清楚他到底喊了什么。

    “什么？有山贼？山贼在哪儿？”

    “白头山的白眼雕，松林冈的王屠夫，就凭他们那百八十号人，都吃过几次亏了，怎么还敢来？”

    “山贼在哪里？来来来抄家伙，正好伸伸胳膊伸伸腿！”

    原本还怒目相视大挥老拳的两群人，一听见山贼来了，都一齐住了手，抢过自己带过来的农具，拿在手里，眼神里非但没有半分慌张，竟然还隐隐有些兴奋，都站好了，静待着山贼

    没过多少时候，“哒哒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一波山贼已转过土梁，在离着人群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秦夷看这一群山贼约莫十来个人左右，盘着头发蒙着面，左手绾着马缰，右手高高举着马刀，马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山贼中有人高声叫道：“白头山的好汉们下山蹚水儿，不想死的把家里的水儿都给爷们送上来，否则动了刀子，这买卖可就黄了！”

    “这伙贼人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秦夷悄悄问身边的邬环。

    邬环撇撇嘴，语气中透着一股鄙夷道：“这是这些山贼的行话，水儿就是银子，蹚水儿就是敛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人话不说，偏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对了，他们的道理是怕直说银子显得太俗气，怕恶了财神爷。”

    “白头山？你们是白眼雕的手下？”邬次山问道。

    那山贼乜斜了邬次山一眼：“白眼雕跟松林冈的人都归了马六爷麾下，现在白头山就是爷们的老寨，你们今后就得擦亮了眼睛，向咱们爷们送水儿！怎么，你们不怕？你们想干嘛！”

    “想干什么？想干你姥姥！”侯三把眼一瞪，骂道。

    山贼怒极，一晃手中的马刀，叫道：“你们这群乡巴佬找死！是嫌老子手中的大刀不锋利吗！爷们当年在乌鸦山上，就这一口刀，砍过十八颗脑袋！”

    “三舅，别跟他们废话，山贼咱们又不是没打过！干他姥姥的！哥儿几个，弄死他们，都忘记早前的山贼是怎么祸害人的了吗！”

    邬次山一声呼喝，众人眼睛都红了，举着铁锸榔头就冲了上去，“我爹娘都死在了你们手里，你们还敢过来！我打死你个狗贼！”

    一边冲一边骂，唾沫乱飞，恨意刺骨，秦夷跟在后面，都深深觉察到一股浓浓的怨愤在众人中间弥漫，他哪里知道这里一直将水旱匪并称三灾，水旱之下贫民还有挣生的余地，但一旦遇上了匪灾，那就往往是家破人亡。

    数十年来这一带山贼流窜，两者之间自然有着外人所难理解的刻骨仇恨。

    然而这一班马六爷麾下的山贼瞧见这副架势却是愣住了，他们往常祸害一方，贫苦的老百姓见到他们宛如绵羊见到野狼一样，哪里还敢反抗，只知道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任他们予取予求，偶尔碰到几个横的，那就杀几个祭刀，其他人见了血，也就老老实实的了。

    然而如今他们这伙人从北边流窜过来，刚刚打下了白头山跟松林冈两处山寨，哪里知道这里穷山恶水，民风彪悍，远不是其他地方可比，平日里没事都可能主动寻衅斗殴，遇见山贼那更是凭空再添三分力气！

    这伙山贼毕竟也是老手了，哪里就能被这个阵势唬住了，眼见着二百来号人悍不畏死地冲过来，自己只有十来号人，一扬马鞭，掉头便跑。

    两条腿赛不过四条腿，众人追赶不上，就把手里的家伙一把甩了出去，好赖不赖，落在后面的马贼，有两个马腿被飞过来的榔头砸断了腿，一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