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绪,才继续说道:“万前辈说他这一生是碌碌无为,到了这般年纪却依然只有玄舟中期的修为,可那又如何?跻身玄舟后期巅峰修成百剑的霍东新还不是被他万里追杀?御出百剑又当如何?他万希良舍得一身剐还不是敢百剑之中斩人头?敢打他女人的注意,那就做好陪葬的准备!”
说到此处,陆嘉一端起刚舀满热酒的碗,一饮而尽,才颤声道:“我永远也忘不了万前辈说这段话时脸上的豪迈与张狂,像是在说着他这一辈子最辉煌最值得骄傲的事,他曾无奈地跟我说,被你保护了大半辈子,就让他也保护你一次吧,哪怕付出生命。”
火光将陆嘉一的脸庞映照得红彤彤,驱散了他的寒意。
简陋却温暖的屋子里酒香更浓,少年略有些沙哑了的声音却一直在响起。
“那天晚上他已经气若游丝,却抓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我说,他年少时答应你的事却始终没有做到,你会怪她么?”
陆嘉一轻轻地将酒碗搁下,他嘴唇颤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说出了万希良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万希良说的是:“孟江月,来生我万希良一定读书读个状元郎,衣锦还乡。一定娶你。”
陆嘉一满脸泪水。
一身白衣素缟的孟江月一直躺在藤椅之上望着青铜火盆里跳跃翻腾的火苗,始终没有说话,脸上更无异样,沉默了半响,终于有声音传出:“公子,借我碗酒。”
陆嘉一睁开眼,看了看孟江月,轻声道:“前辈先前不是说滴酒不沾么?”
孟江月不置可否,只是低声道:“想喝了。”
陆嘉一生性聪慧八面玲珑,也不再问话,起身拿了只干净的瓷碗,轻轻地将之舀满才端到了藤椅旁的木茶几上。
有着玄舟大圆满炼成无病无垢琉璃玉身的孟江月端起酒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始终沉默,始终没在脸上挂出过欢喜悲恸。
陆嘉一盘膝静坐入定,呼吸平缓圆润,吐纳归元。
一时温暖的小屋内万籁寂静。
时光消然流逝,夜幕被缓缓撕裂。
天开青白。
孟江月轻轻将已经喝光热酒的瓷碗搁回茶几上,却忽然瞧见了那一支孤零零地躺在瓷碗旁的珠钗。
房间内,藤椅上。
那个一身白衣素缟的美丽女子将珠钗双手捧起紧紧地贴在了心口,然后弯腰将头轻轻地埋在了膝盖上。
肩膀颤抖。
不见表情。
不闻哭声。
很多很多年前,漠北江南道,云州城内桃花绽,灼灼其华。
他还是个寒窗苦读十年书依然前途未卜的寒酸书生,年少意气,他说这次要进帝都考取那尽显士子风流的状元郎,春风得意,衣锦还乡。
彼时。
一定会娶她。
然后他在那个满城桃花笑春风的季节里与她离别,赴帝都赶考。
送别时她曾笑言,就算他不能考取功名,她这一生也非他不嫁了。
他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那支珠钗,是她予他的定情之物。
然后,是关于他科举落榜的消息传来,再然后陆陆续续的消息是他弃笔从武,成了一介武夫,江湖仗剑,浪迹天涯。
他始终没有回来。
始终没有回到那座每到春季便会开满城桃花的城池,更没有娶她。
一个恍惚,好像便等了很多年。
她也终于决定离开那座城池走进腥风血雨的江湖,一路奇遇,加上她根骨极佳,修为竟是一日千里。
她与他的相逢,是他遭遇强敌围杀,已至绝境,凄凉不堪。
那一日,她悍然出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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