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春风的那年,似是看到了那个笑容如花的姑娘。
陆嘉一托住中年儒士缓缓倒下的身躯。
中年儒士恍若未知,目中悲伤之意更深,突然似是想起了一事,望着漆黑夜幕,笑容堆满苦涩,“年少那时我曾答应你要读书读个状元郎,然后娶你,可惜我却一直没有做到,孟江月,你会怪我么?”
“若是说我这一辈子仍有什么遗憾那应该是没有揭过你的红盖头吧?”
有清风吹过,吹散了血腥味道。
月光下,一个中年儒士不断地唠叨着,在他身边一个粗麻衣衫的少年坐在地上安静地听着,如那些年听着某个驼背老头儿的絮絮叨叨一般。
陆嘉一紧抿着唇。
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回到屋里取了一个小包裹与一坛酒挂在身前走出。
然后他背起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儒士,沉默地走出了院子。
夜深人静,灯火稀疏,满镇昏暗,无一行人。
陆嘉一背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男子缓缓出镇。
背后男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递来,道:“此物送你,就当是你给我刻碑的报酬了。”
陆嘉一答应刻此碑,却并不是为了报酬,只是因为背后这个男人与他记忆中那个老头子一样,值得他钦佩和尊重。
他不接,那只手却一直伸在他面前,陆嘉一无奈,也不多言,随手接过那如同令牌一般的物品便揣进了怀里。
中年男子这才开怀笑道:“这颗头颅乃是剑阁弟子霍东新的,我死后,记得将他摆在坟前给我当祭品。敢仗势欺负我的女人,如今如何?不过给我陪葬尔。”
“小子,你一身根骨极佳,终有一日定会问道,但若有可能,你一定得尝试等一百零八武穴尽开再借势筑基开脉轮,一百零八武穴开脉轮,修行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无一不是盖压一世的妖孽骄阳,那是一种你想象不到的强大,横推同阶。”
“道境四重天,始于脉轮终登彼岸,强者翻云覆雨摧城断江,那才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你杀气太重,得多养气护住灵台清明不染尘埃,方不会迷失自我。”
“我送你的令牌,是一场造化,等以后你有机会去帝都你就明白了,我万希良一世磊落,除了对月儿有所亏欠之外从不欠人,这算是你给我刻碑的报酬吧。”
“若你有缘遇到她,记得跟她说,遇到她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
中年儒士如同回光返照般,絮絮叨叨地说着,陆嘉一一一点头应下,到了后来,背后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微不可闻。
身后再无动静。
陆嘉一缓缓登山,却用力晃了晃背后的男子,道:“喂,前辈,你先别睡,你还没告诉我要给你刻什么字呢?”
背后依然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
才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传进了陆嘉一的耳中。
“就刻,读书人万希良。”
陆嘉一停步仰起了头,才听清了背后男子的话语。
中年儒士最后是说:“孟江月,来生我万希良一定读书读个状元郎,衣锦还乡。一定娶你。”
陆嘉一反手轻轻握住那个不过初见便如长辈一般的儒士的手,安安静静,面无表情。
大苦无声。
小路上,月光下,荒山中,一袭粗麻衣衫的少年开始朝着山顶狂奔。
荒山墓园。
陆嘉一挖穴,盖棺,安葬,堆墓,立碑。
然后书丹,刻碑。
“读书人万希良之墓。”
一丝不苟。
宛若那里就伫立着一位读书人的顶天脊梁,极有气势。
坟前没有其他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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