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命,妄改不得”,他只知道还有一日功夫他就得杀进酆都王宫了,到时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一餐既罢,柴达已经离开,多罗搬了一张椅子出了屋门,大大方方的坐在阳光下晒着。
微风和煦,满面春光,天上彤云消散,流露一块宽阔干净的青天。门前矮山静穆于古,小道衰草枯黄连绵,虽说万物蛰伏,但看看田园浩野,感怀农家旧土,也是颇得其乐。
寒冬腊月里难得还有这样的好天气。多罗闭眼微醺,静静等待别人将她领去酆都城。
习赟来的稍晚,直到午时过了才出现人影。他今日穿着一身蓝色绸衣,面上表情藏着几缕愤怒,衣摆沾了湿泥也不自知。
多罗正对着阳光,她感受到身后之人来势汹汹,便闭着眼懒散问道,“脚步急切,血气上涌,脉跳凶猛,何人惹你大动肝火?”
习赟停住脚步,微微平复后才往她身边一站,“有人将我的巡逻虫杀了,此人先救祝枚,后断退路,还知晓对付此虫的办法,当真不容小觑。”
多罗目光眯开,有点无精打采,但也说了一句恭维话,“还有人能难得到你,也真的不容易。”
习赟不置可否的笑笑,深吸口气对着多罗道,“知你在农屋过的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你该走了!”
多罗将眯着的眼睛半张,言辞温和,“这阳光暖和,竟有些不舍”
习赟不去看她的脸,只把目光放远,与绵矮群山连成一体,最后吐露一番恳切言语。
“为医之道,替生者谋福,恩泽及物。小医者,治天下病;大医者,医天下心。你怀其道而隐于医,以心施为,济人救苦,该有功德。若是有心退却,习某不加怪罪,也是感念你的一腔赤城的!”
多罗目澈波光,额浮霞彩,接着低眉一笑,令满园生辉。
“你无需拿话激我,一生之命,妄改不得,此理已然受教。烦请先生带路!”
习赟眼藏复杂,他并未再言,只把身影调转,往茫茫前路走去。
祝枚夜里被明拓救起,清晨又和这位远道而来的王子一番谈论,待他回到酆都城内时,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
鲁平正穿着底衣在自己府宅酣饮,他赤着脚坐着,臀下是一张云纹交椅,足底是八尺长宽的龙须方锦褥,他单手趴在面前的黑漆圆桌上,神态迷离的盯着眼前的莺歌燕舞。
圆桌上陈列八小碟,由江鲜到杂牲再到素单,都有涉及。面前美人舞到尽兴处,鲁平便从小碗里捻起一粒金丝枣,往舞动的美人身上砸去。其中一位美人身影柔软,她腰肢一弯,恰恰以唇舌接过枣儿。
红唇艳齿,美容玉体,唾水芬芳,直叫鲁平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鲁平还在兴奋大笑,忽然帘外传来一阵低语,正是鲁家的仆人说话。
“将军,祝枚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这声低语实在煞了风景,鲁安怒气不平,一拍大掌,高喝了一声“滚”。众美人并不惊慌,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反倒是帘外的仆人约有不安,他又催了一声,才被鲁平骂跑。
仆人也是无奈,从隔帘出门后又一路往前厅走去。
祝枚此刻正坐宽凳上低头饮茶,茶气清幽淡雅,与四周雕梁画栋格格不入。
鲁平宅中厅堂有五间,合成抱拢之势。其中三间厅堂藏的隐蔽,另外二间,一间朝阳,一间向阴,合乎天南地北中与阴阳分说原理。四季景观环山抱水,建筑回廊坐北朝南,正是一出聚风藏气c洋洋得意c高官厚禄的风水布局。
祝枚呆坐的厅堂是一间通风与采光都极好的堂室,此堂二面有窗,风窗有梅花转心图案,可灵活开关。
室内宽约一丈五,长约二丈五。于正北方位挂着一块匾,匾上书有“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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