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便听得一阵爽朗话语:“孟大人可都准备妥当了吧?在下又来叨扰了。”孟知文在县衙正襟危坐,见齐世英到来,缓步下座来引,“齐先生本领高强,孟某不过是边鄙小吏,今日既受胁迫,若不听命,又能如何?”言语间不卑不亢,神色自若,随即伸手一指:“请随孟某前去取米。”说罢,走出大堂,看也不看齐世英一眼,只顾前头带路。齐世英见他如此镇定,微觉诧异,但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放在心上,当即跟随孟知文一同前去。
不一刻,一行人来到江边码头。宜城县位于夷水和汉水交汇之处,两条大河江阔水深,沿河不乏良港,据此水道之利,宜城所产诸物得以运往四方。此时天色已晚,码头上点起了十几支火把。齐世英见岸上上列了两队衙役兵勇,不过二十余人;水边泊着十余艘灰篷货船,大小不一,大的足有八c九丈长,三丈宽,小的也有五六丈长,两丈多宽。孟知文沿着踏板登上了最近的一艘货船,衙役举起火把,只见船中摆满了一个个鼓鼓的青色布袋,孟知文让从人递给齐世英一支火把,说道:“齐先生所要之物俱在这里,请查验吧”。齐世英哈哈一笑,却未上船,口中说道:“孟大人做事果然痛快,在下信得过你,就不必查验了。”这倒不是齐世英托大,而是像他这种顶尖的大盗,车马舟船中装载的是什么物件,多大分量,一望便知。孟知文见他如此放心,点了点头,说道:“鄙县人少地稀,这一万石稻米已是全县纳粮的四成,还望齐先生信守诺言,早日归还,孟某和百姓感激不尽。”顿了一顿,又说道:“这十艘货船乃是孟某向城中商家所借,商家不放心,各派自家船夫驾驶,齐先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还请不要为难这些船夫,放他们早日归来,孟某代各商家谢过了。”说罢,拱手相敬。
齐世英初时刚到码头,便已看到各船之上多则五六人少则三两人,或高或矮,或老或少,面目黢黑,赤膊跣足。当下更不怀疑,拱手回礼,说道:“大人此举,倒是让在下省了不少功夫。请大人尽管放心,在下和官府素来没什么好交情,但也绝不是什么敲诈勒索c残害无辜的奸恶之徒,此番到贵县借米,更不是有意寻衅,我既答允了加倍偿还,定不会少了你一分一毫。何况,大人此次相助于我,说不定还做了件大善事呢。”言毕,纵身一跃,便如鹞子般轻轻落到三丈外最大的那艘货船之上。孟知文听他话中之意,此事似另有别情,不禁生疑;又见他功夫如此高明,若是翻脸,恐怕难以善终,心中复忧。
当齐世英落到船头之上时,蒙川比孟知县还要紧张。三日前,赵勇方与孟知县及一众捕头连夜商定了一条计策。大家均觉得,齐世英如此自负,交付船粮时定不会仔细检查,乘船之时则必定挑选最大的那艘乘坐,于是装船时八艘稍小的货船装的是实实在在的稻米,而两艘大船则是只在船板上层装载了稻米,船板下的舱室中则藏好了兵刃,两艘大船中各伏下了八名捕头c捕快,只待齐世英上船,便一举擒下。赵勇方知道对方身手之强,兼之擅长水性,己方人手虽多,在这大江之上恐怕也胜算不大,于是一面仔细部署,一面请孟知县派人奏请襄阳府知府大人,调派高手前来相助。只是此去襄阳城路途遥远,少则一旬,多则半月方能抵达,远水解不了近渴,今夜就算拿不下齐世英,也得尽力周旋,拖延时日。而此刻,齐世英脚下船板下方,不偏不倚,正是蒙川藏身之处,蒙川心中怎能不忐忑。
这时,原本嘻哈吵闹的数十个船夫俱都垂首缩身,默不作声。方才听了知县大人和齐世英的对话,众人已隐隐约约猜到,此人恐非善类,招惹不得;见齐世英一步便跨出老远,更是心惊胆战,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自己性命不保。齐世英见状,向船夫们一招手:“都过来。”船夫们哪敢不从,小心翼翼,趋向前来,大家你推我让,挤作一团。齐世英微微一笑,说道:“大伙不必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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