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兰鹤舒去太子屋里送盥洗的热水,自己赖在三皇子屋里铺完了兰鹤舒的床,叠完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等这两个人歇下了,我又回到自己晾衣服的偏房把自己的没干的衣服偷偷摸摸晾到外面。忙这忙那磨蹭了半天,才抱着自己的铺盖,大气都不敢出地进了太子房里。
太子自己添了几根蜡烛,换了寝衣,侧躺在蚊帐里面看书,没搭理我。
没理我正好,我蹑手蹑脚找了个最远的屋角,把箱子和凳子拼在一块,放下铺盖。
“过来!”
我差点没吓一哆嗦。
“叫你过来!”太子话音已经不高兴了。
我只好低着头挪过去。
他丢下书,坐起来,问:“孤要问你,下午罗豫章出的那事情,你知道什么?”
“原来殿下是问这事。”我细细把下午想到的事情都讲了。太子听完,索然无味地伸了个懒腰,叹道:“冰的事情,孤不在意。孤想知道的是,那个在背后拨火的人是谁。”
“这是外面的事,微臣上哪儿去知道?”既然说的是宫里的事情,我也就恢复了宫里的称呼。
“罗豫章失了皇商的身份,十分不便。父皇少了他,也麻烦呢。”太子说着,伸直腿躺下来,把枕头推到一边,却枕着两只胳膊。
我垂下眼睛,说:“殿下别就这样躺着了,先盖着点儿。”
他白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拽个被单角盖着,冷笑道:“难为你了。明明不会伺候,却担了这个差事。”
“既然殿下不嫌弃,叫微臣跟着,微臣尽力而为就是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突然心里一阵跳。
那年,大皇子穿的是水绿袍子,李慕贤穿的是什么衣裳来着?
忘了。
反正是宫里人发的衣裳,也是一件衫子,一条裙子,也是新得不像话,穿到身上了还有叠的缝。那身衣裳总共就穿了那一天。等宫里的人都走了,那身衣裳就让她母亲剪了,做了好多荷包c鞋面什么的,拿到集上换钱花了。
我本来想看着太子准备睡了,该把灯吹一吹,退到一边去了。可是突然想起这茬事来,眼圈接着就热了,弄得我愈发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不过,你刚才说的冰的事情哎,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眼泪就从眼眶子边掉下来了。我赶紧背过脸去擦拭。
“怎么了?”
“蚊香烟呛的。”我揉了揉眼角。
“也是,这屋里也熏得差不多了,到你睡时候,就去把它灭了吧。”
“是。”
“刚才冰的事情,最后是怎么了结的?”
“啊?!”我一愣,脱口而出:“收邪魂儿的事儿您不知道啊?!”
“收邪魂儿?!怎么收的?!”他听见这个又一骨碌坐了起来。
“您您那时候不是专程为这事情一起去北郊行宫了么?!您不知道?!”
“你坐下,慢慢讲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在蚊帐里面正襟危坐,看来是非要把这事情掰扯清楚不可。我只好扯了张凳子坐下,仔细想了想这事情该怎么说。
“说啊?”
“殿下别恼。”我抬起头,太子那张脸的轮廓即使在蚊帐后面,也还看得出匀称俊朗。于是我又把头低下了。“有人作祟要害人,拿宫苑外围的内监下手,冰窖c皇宫c行宫的马厩里的内监都中了这个招。”
“孤只知道,马头的事情还没查出个眉目,突然说不用查了,他是中邪了。孤还纳闷怎么是这样了结的!”
“殿下和娘娘那几天专门赶到行宫,不就是为了这事情么?!”
“哪几天?!”太子一下子伸手拨开了蚊帐,满脸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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