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和钱友光站在玻璃窗前，向远去的沈秋梅举起送别的右手，两双惜别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沈秋梅的背影。沈秋梅的背影俏丽婀娜，拥有不尽的魅力，而给于飞留下的却是难于言表的酸楚和苦痛。他在想，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只是她的影子丈夫，是相片里的丈夫。一切都摸不着抓不住，除去空想之外还能有什么？她只是个孤家寡人。

    一直径直走着的沈秋梅是快更是慢。但是最终还是走得很慢，像腿和脚僵直了似的。她不想回头，不想看到于飞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她知道她那点有限的抑制力是很有限的。只有眼泪长流不息，而这泪是心里的，那是永远也擦不禁的。但是又想，一旦回头，看到于飞惜别的眼泪，她沈秋梅身上的拦洪堤坝会被冲垮，将会在感情的激流面前晕倒，成为难以遏制得感情的俘虏。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走得很慢。走着走着她下了狠心，要快走，一直走下去。她在鼓励自己，要把这个美好的时刻，在记忆中尘封，而她自己投身到事业中去。但是一路风尘和阳光的暴晒，于飞的话和身影，时而萦绕耳际，时而跑向前边，又时而伴随她的身边。她禁不住叫他亲爱的，于是甜蜜的微笑挂在嘴上和脸上。当她被迎面的风吹醒时，发现只是她一个人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像漂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感到失魂落魄，她正在这落魄的海洋中挣扎，要在落魄的海洋中寻求自我，寻找她自己的那块生活领地。

    现在的沈秋梅只能自己孤军奋战了。

    若是往日她不会有这种想法。姑娘的生活，在家里除去和父亲说话做家务外，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尤其小说，像妈妈有时唠叨的那样“当饭吃”，而她却说比吃饭还嚼着有味儿。有时还写点什么。如果需要同于飞说点体己话，她总爱用文字抒发自己埋在心中深邃的情言。好多感情上的事，很难用语言表达，而笔头下的抒发就可以淋漓尽致。而有的感情是不能用文字表达，或表达困难的，那只有找于飞了。然而今天又如何找他呢？他是囚犯。她不能再拥抱他，不能同他接吻，不能向他甜蜜地撒娇，不能同他厮磨，更不能同他一起在一张恋床上温存地云游山川，大海，尤其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

    说起沈秋梅住的家，虽然是楼房，但并不气派，像50多岁的女人，谈不上老，但决不是嫩，不新也不太旧，既没有现代的装潢，也没有可供摆桌吃饭的客厅。楼的房间并不小，三居室，窗子被林荫遮盖。楼下是园林式的花园。几幢楼房像被抢购的紧俏商品，被花园树木簇拥着，或许园中花坛里的月季在争奇斗妍，或许夏日的炎热常把楼里的人们“驱逐”到花园中乘凉。园中的内外已聚集了很多人。沈秋梅的父母已经下楼，弟弟上学未归。屋中仅剩她一人，她每每这时就沉浸在单相思的爱情之中，满脑子的于飞，除去于飞还能有谁呢？她不想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这些人除去低俗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她无心下去，不想让院里的人们问这问那的招她心烦意乱，结婚就守活寡，她是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但她是新娘，要把自己的住室打扮成新房。她亲自动手，在墙上挂上字画，写字台左半边放着她和于飞的结婚照。她原想把照片放得大大的，镶在相框里，可是囊中羞涩，无力如愿，只得从柜里翻出早已废弃的小号相框。她开始摆上于飞穿囚服的结婚照，尽管照片中的她如此柔美动人，可怎么也不能同于飞的囚服融合。一个在押犯，她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踌躇的很。她要把它撕掉，可是一想不能。这是于飞的纪念照，无论对谁都有极大的意义，不然于飞为什么那样的坚持呢！但是它不能上大雅之堂，只能像坐班房一样押起来，收藏在衣箱里，似有永世不得翻身之意。于是又换成她最喜欢c看见它就充满幸福的那一张。她坐在桌前美美地看着欣赏着。她欣赏自己的眉眼儿，粉嫩嫩的面孔，欣赏自己缎子般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