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靠近光圈的三个人面目都有些模糊。
他又翻出第二张照片,上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是章家两兄妹。”刘先生轻叹了一口气,“红颜薄命,拍完这张照片的第二年,章家妹妹就去世了。”
我尚未来得及细看,他就将照片收拢在一处,重新裹好包装纸,“把这些交给你爷爷,也许他用的着。”
我谢过他,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手提袋中。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往事就在眼前,只要稍加努力就能看到。
“那年在武汉,你爷爷和我”
他忽然停下,睁开眼睛盯着我看。似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能帮他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究竟要不要把刚刚的话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终于得到了答案,又接着说道:“你知道他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他和我说,他文革的时候想自杀来着,结果枪打偏了。人没死,脖子上留下了那个疤。”
他笑着摇摇头,问我:“你相信吗?”
“我小时候不懂事,每次想故意惹他生气,就说他其实不想死,那一枪是他故意打偏的。”
大概是我的顽劣,或者是我爷爷遭孙女挤兑的糟糕处境取悦了他,他愉快的放声大笑。
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正色道:“他骗你的,那一枪是我打的。”
我立时坐直了身体,疑惑的看向他,“您是开玩笑的吧,那时候您已经在香港了。”
“我说的不是文革的时候。是民国三十年夏天,我和他在武汉,我开枪打的。”
他半闭上眼睛,头向后仰,又一次陷入回忆中。
“我们是同乡,又是同学。我毕业后投效军统。他晚一年毕业,效命中统。那年六月底我们各自奉了上峰的命令,去武汉取一份名单。那里是敌占区,十分危险。这一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你爷爷很快拿到名单。接应他的人在汉口万家集的凤翔茶楼里等他。这个人接到的命令,除了拿到名单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杀死送来名单的人。
等他的这个人,就是我。
中统和军统一向不和。可是,上峰要我杀了你爷爷倒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中统的人。”
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根据可靠消息,你爷爷很可能是华北局安排在中统的一颗棋子。于是,军统在武汉设了一个局。如果你爷爷拿回来的名单是真的,说明他不是的人。如果名单被他调换,那他就肯定不是中统的人。”
我插嘴道:“名单被调换了?你开抢了?”
刘先生点点头,“我事先并不知道来的人是你爷爷。我只知道,涉嫌通共的人,也就是去偷名单的人名叫黑狗。”他见我不明白,又解释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不管是中统还是军统,只用代号,不用名字。”
我急道:“那你可以告诉他实情,这只是一个陷阱,只要他交出真实的名单,你就不用开枪杀他了!”
他摇摇头,“你没听明白,我接到的命令是杀了他。即使他交出真实的名单也没用。军统想要给中统安一个通共的罪名,好用这件事来打击中统。”
原来竟是这样!
我心里对他很是感激,又说道:“他能活到现在,真要感谢您当年手下留情。您是故意打偏的吗?”
他摇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半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打偏。”
我愣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刹那间手脚发软,心脏狂跳不止。我一直以为,死亡之后再次醒来,是我一个人出的问题。没想到爷爷竟然也有相同的经历。难道说,这是一种家族遗传?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爷爷的回忆录会卡在这里,写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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