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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的眼神明亮的吓人,脸上的神情既惊又怖。显然他也在由消毒水c大小便和各种药物混合起来的味道中闻到了这个特殊的香味。
这是一种香水味,而且是由某一种香水品牌的订制款香水散发出来的。这个味道太过特别,我只闻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那是孙柔升任律所任合伙人之后,第一次回到她的办公室,我便在她身上闻到了这个味道。当时我还感慨,竟有味道如此浓郁又奇特的香水。张巡也在走廊里闻到了,误以为香水是我的,为此还夸赞我的品味好。
我支吾了半天,终于恢复镇定。一把抓住李警官的肩膀使劲摇晃,口中叫嚷:“孙柔,孙柔!刚刚来过这里,应该还没走远!”
也许李警官不知道孙柔是谁,可是他具备一位刑警的基本素养,马上意识到我说的是犯罪嫌疑人。他一分钟也没耽误,快步走出病房联系当地刑警。要求当地警方配合办案,根据我们提供的孙柔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码锁定孙柔当下的位置。
李警官和张巡在外面打电话,我则一屁股坐在外面那张空病床上,心跳如擂鼓,脑子在思绪万千和一片空白之间来回倒换。
过了半个小时,刘成的妻子从昏睡中醒来。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转动,费了很大的力,也不过是勉强将头转向我们的方向。这番折腾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我看到她张大了嘴呼吸,压在她胸前的棉被竟有了些微的起伏。
我定了定心神,微笑着走上前,轻声告诉她我是谁。她有些涣散的目光慢慢在我脸上凝聚,似乎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一滴泪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没入枕头。我有些吃惊,这具已经失去生命力的身体竟还能制造出眼泪这等无用之物。
然而,这滴眼泪的功效却是巨大的。因着这滴泪,这个将死之人的眼睛重返婴儿时的清澈。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镇定到有些扭曲的脸。
她的力气似乎也被这滴泪唤醒,从棉被中伸出一只手,我垂在床边的手被她抓住。她口中含混不清的说着话,好似濒死的小动物发出的呜咽声。
我的手腕仿佛是被死尸拉住,那是一种可怕的触感,冰凉又僵硬。我竭力将自己的心神向远方拉扯前天的时候,在地铁里我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左脚小脚趾处留下鲜明的疼痛。雨天将至,空气里氤氲着充沛的水汽。更早一些的时候。
慢慢的,脚趾的疼痛像蛇一样游走蔓延,最后盘卧在我的胃里,再不肯离去。空气中的水汽也穿过时空,凝结在我体内,仿佛是眼前这具身体的沉重和寒冷一并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极力忍耐着不去挣脱她的手。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终于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那只手重新恢复柔软。我松了口气,轻轻帮她塞回被子里。
回去的路上,城姐将车窗摇下,空气寒冷,天空暗沉,寒风夹着雪粒子吹向人的头脸。车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沉默无声。仿佛置身于这样的寒冷中,反倒让人呼吸更自由c顺畅些。
半个月过去,案件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孙柔买凶杀人,目标正是张巡。也许是合伙人这个位置不能让她感到满意,也许是看到张巡和城姐重新在一起,她心里无法接受,又不甘心这么多年的爱慕就这样变成一场空。总之,她想要张巡的命。
她那天去医院不过是想看看,刘成的妻子究竟知道多少,是否有可能把她说出来换取刘成的减刑。事实上,这个可怜的女人什么都不清楚,而孙柔却载在自己用的香水上。
晚上回家说给东吴听,他感叹道:“原来这场差点害死你的祸事,竟然是源于另一个女人的因爱生恨。真是够冤的!”
严歌苓在她的一本小说里写到:“能变成恨的,恐怕一开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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