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第二天,城姐带着小城出现在病房。她把带给我的汤水拿给护士看过,又特别嘱咐东吴这个是在午饭前吃的。等到东吴离开病房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贼兮兮的对着我笑。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太瘆人了!”我求饶。
“你可真行!连我都瞒着。上次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喜欢这种类型的身材!”
我痛苦的呻吟一声,捂住脸,小声抗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还装可怜!给你的小男友使去,我可不吃你这套!”
城姐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表情渐渐严肃。
我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了!手术明明做的很好,术后恢复的也很好。只等麻药的药效过了,你就应该醒了。可是你却毫无理由的昏迷了半个月。到第十三天的时候,连呼吸和心跳都停了。所有的医生都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她又叹口气,声音平静却难掩其中的责怪之意,”我虽然不是你亲姐姐,可是西岭,我们的情分是多少亲姐妹都比不上的。生死大事,你信我,我也没辜负你的这份信任对不对?“
我点点头。看着她受伤的眼神,心中一阵惭愧。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我撇开眼去,哽咽道:”我只是有些累。“
城姐摇摇头:“你别骗我,这次如果不是东吴唤醒你,恐怕你更愿意呆在那里吧。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以后,东吴就过来了,发疯似的逼着医生抢救你!”
城姐伸出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眼泪。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对他说出真相了。谁会相信,死亡超过四个小时的人还能活过来。那些医生你倒不用担心,他们自己会找理由说服自己的。可是东吴,如果他起了疑,恐怕你得想个好理由和他解释。”
我满心苦涩,自嘲道:“需要和他解释的事情还真不少。”
我始终忘不了父亲和母亲在亲眼目睹我几次三番死后复生的情景之后,向我投来的既厌恶又恐惧的目光。我在他们眼里是邪恶的,仿佛醒过来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怪物。
对这一切我已经彻底厌倦。这看似是一个天赋,实则是一个诅咒。
自从外婆去世以后,我便犹如一只铁笼里的野兽,疲倦又焦躁,再也找不到在这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曾经想过,如果死亡再次找上门来,我便随它去吧。
可是眼下,如果东吴问起,又该如何作答。我茫然的看着窗外,心中无比希望东吴能将这一切当成一个医疗奇迹。
“还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最妥当。我来之前听老张说,撞你的渣土车司机已经被警察控制了,里面好像有点什么事。西岭,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一怔,摇摇头:“不可能啊!最近的官司都很顺利,起码当事人都很满意。我也没有借别人的钱不还的习惯。”
“你再仔细想想,老张这个人一向谨慎,没有根据是不会瞎猜的。”
我无奈的叹口气,“如果有人恨我到这种地步,一定不是因为一件小事。如果我真的和什么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本来这事老张不让我跟你说,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呢。可是我觉得,性命攸关的,你早知道一天,就多一分安全。”
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城姐走后,我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东吴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我。
我一惊,问他:“你在那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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