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奚壬打电话给我:徐太太——她过世了”沈未缓缓地吐出两句话。
余知予眉间一蹙,笔尖蓦地定住。
徐太太是加拿大华侨,六十多岁的年纪,性格和善嫕静;余知予是算得上是她的房客,在被“困在”多伦多的几年时间里,余知予就是和她住在一起,也甚至一度在她身上找到了妈妈的感觉。
她转头,双目圆睁,似乎是在向沈未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沈未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清楚余知予和徐太太之间的感情,而这种亲人之间直面死别的痛感,自己更是深有体会。他俯下身,双手罩住余知予的肩头:“你别太难过了,回去看看吧,赶得及参加葬礼;我现在马上帮你订机票,好不好?”
余知予却失了灵魂般木讷地坐在那里,恍惚间,好像突然想起了她的父亲,那个在她口中被自己“恨死了”的人。
她的呼吸变得起伏波动了起来,澄净的眸子里也浸满伤感。
“我陪你去,好不好?”沈未满眼心疼,奈何余知予视而不见。
桌上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跳动起来,余知予机械性地扭头,屏幕上两个亲切的字眼映入眼帘:钟原。
她抓起手机,侧身从沈未掌心移开,转身出了门。留下沈未还保持着那个像捧着珍宝似的姿势,怅然地失落着。
轻柔的日光铺在他的侧脸,肆意地镀得一层鲜艳的生机。
吃过晚饭,天也黑了下来。
暮春的浅夜仍旧透着丝丝凉意,皎然的月光雪瀑般皑皑地洒向地面,车子便在这沁凉的光中穿行,像划开云团的机翼。
钟原把余知予的伤感全看进眼底;他没有多问,只是从余知予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总结出了个有些模糊的答案:那个徐太太,该是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先到香港。”钟原攥着方向盘,扭头看了一眼余知予,“我先送你回去收拾行李。”
“嗯。”
钟原将右手轻轻地覆住她微凉细软的手背;余知予一惊,随后便反手抓住,四目相对,笑容尽管勉强却异常暖心。
钟原的车稳稳地停在了余知予楼下。
“我明天上午还有个会要开,不然的话”钟原有些为难,他很想陪在她身边,尤其是这个时候。
余知予柔柔地浅笑着:“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自己可以的;再说奚壬会在那边的机场接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钟原凝视着眼前白皙精致的脸庞,只觉得心口“突突”的撞击声愈演愈烈;他将那张笑脸双手捧起,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深情且缠绵,待来自钟原的温度自唇间流入心底,余知予感觉整个人都浮在了云间一般。
回去的路上,钟原在心中反复地想着这个城市,脑海中也开始仔细地在关系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城市的一切:多伦多。
朝晖建筑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一盏暖白的小灯伴着影;沈未把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反复复几次,电话也始终没有拨出去一通。
余知予午饭后便离开了公司,只在傍晚打过一个简短的电话给他,告诉他机票已经订妥了云云。
沈未还是有些担心,即便这样的担心的确“师出无名”,更会在看似不经意间落了刻意。他查了一下航班信息,最接近的那班显示满员,他只得给自己定了之后的那一班,足足晚了几个小时。
多伦多,大洋彼岸这个对余知予来说并不陌生的“异乡”。
徐太太为人低调随和,葬礼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至亲参加,简单,却又不失庄重肃穆。
葬礼结束后,余知予离了奚壬,一个人走上街头;在斑斓的夜色中,从口袋里扯了个信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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