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归元寺的钟敲响了,整整一百零八声,每一声都在群山间回荡。钟声庄严而不失生气,让整个归元寺充满了神圣之感。
诵经仪式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了,皇后带领众位女眷,跪在归元寺主殿前。皇后跪在最前面,其余各人按照位份和封诰依次排开。
殿前空间很大,我和其他的奴仆也跪在了较远处的空地上。主子们有软垫蒲团,我们就只能跪在土地上了,幸好是冬天,我穿得不少,不然膝盖可要遭殃了。
等众人就位跪好,两个比丘尼从主殿中走了出来。
前面那个带着毗卢帽的比丘尼,应该就是主持了。跟在主持师太之后的比丘尼捧着一摞佛经,主持一本本地将佛经发到各位贵女手中。
每经过一个人时,主持师太都双手合十鞠躬,嘴里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本着众生平等的原则,主持师太不得不给我们这些下人也发了佛经。
发到我的时候,我抬头看清了主持师太的面容。
我敢肯定,这位师太一定不叫灭绝。
主持师太面容端庄宁静,雍容祥和,唇如朱樱含笑,眉似秋月舒展。眼睛是温柔的单眼皮,藏住了眼神里的光芒,却映出对世间万物的柔情。
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唯能从眼神中的大彻大悟看出已经历了许多。主持师太可能三十多,也许四十岁。
我一瞬间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主持师太的面容像极了画像中的菩萨,如果真的有菩萨,大概就是这样的长相吧。
我接过佛经,打开来看,是本手抄的《金刚经》。
主持师太发完佛经,走上大殿的台阶,扬声道:“皇后娘娘带领诸位施主来归元寺诵经,为天下苍生祈福,能得如此恩慈贤德的皇后,是天下百姓之福。为此次诵经,贫尼抄写了《金刚经》五百本,赠予诸位施主,以谢诸位施主的善行。”
钟,又被敲响了一声,嗡嗡的诵经声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归云寺。
前面的贵人们,各个手捧《金刚经》,自如地念起来。后面的奴仆们,能认字的不多,《金刚经》捧在手里也不知道该从哪一页翻起。
刚开始,大家还低着头保持沉默,但诵经的嗡鸣声越来越大,下人们便开始偷偷讲起悄悄话来。
一个小姑娘说:“诶!你们看,那是景世子!”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景逸畏畏缩缩地偷偷潜进院中,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跪了下来。嘴里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眼睛却在四处张望。
这副怂包的模样可不像是昨天我在石窟中遇见的那个怒气冲冲又英姿飒爽的人。
我身边的大婶说:“这位世子啊,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肯定是早上睡过了头,现在才悄悄溜过来。”
另一个年纪更长的嬷嬷说:“哎,也真是可惜。靖安侯当年在这个岁数,是多少女子钦慕的少年将军。怎么到了儿子辈,就成了这样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了?”
就我和景逸的几次交流看来,景逸是有些公子哥的气质,做事随性。但他思维缜密,行动力超强,不像是会在佛会上迟到的人,更不像是令众人叹息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我觉得景逸不时故意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倒像是在藏拙。靖安侯府的日子,可能远远没有表面这么风光。
“谁知道呢?靖安侯在北疆守了快二十年了,只有奉诏进京的时候才能父子团聚,哪能教他什么。”
“对!所以说这孩子啊,还是不能长于妇人之手。肯定是被靖安侯夫人给宠坏了。”
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聊着,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感兴趣的消息。
“其实啊,还是靖安侯夫人出身低微的关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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