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父亲才回来。面对稍空荡的房子,他没有过多的表情。也许,是他有意躲过去,让母亲搬东西吧。尽管,我理解不了太多含义,也不想知道对我而言,已经失去意义的事情。
父亲找到我,告诉我下月初就可以搬走了。我想了下,今天刚进月末。
他说他联系好了一个学校,是寄宿学校。每周五他会接我回家。
母亲并没离开。她还是跟父亲住在一起。只是,她的情人来时,她已经不再避嫌。
生活的轨迹,似乎不曾改变过。
某一时刻,我甚至以为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了。父母又在一起喝酒,他们想最后再筹办一次part,做为离婚的庆祝。正所谓应了那首《分手快乐》。
吉米有两天没有回来。他必经的楼梯没有出现过,晚上他房间的灯也没有亮。
我想像不到他去了哪里。外面的世界于我,太过飘渺,像个宇宙。
但这不等于他就消失了,从此再不出现。这个我十分肯定。
我未完的一个答案,和他一样,他也想要一个答案,没有结果,不会轻易罢手。
这个男人,像根刺,在我心里扎的太深了。
他的手,胡子,破烂到以为是时髦的牛仔裤,洞成一条被割裂的伤口。还有那道油彩画的混乱味道,像一块截取下来的时光,它们在那里腐烂。
我想走出去,到院子外面。走出台阶,不知觉又到那个池塘边上,还有那个酒窖,它们似乎一成不变,水的颜色,酒窖上的枯木枝。
再往前不到15米,就是那道破败的墙,露丝曾经匍匐在地的墙角。大黑猫虎视眈眈盯着它。
栩栩如生的过往,虽然没有过去太久,却像隔了一种时光。
大黑猫死亡的地方,似乎还有血痕。而葬埋它的地方,已经不知所踪了。
再往前,有一个躺椅,表面沧桑不已,原来的漆色早失了本来的面目。我看到了吉米,他正躺在上面,同时,他身上的那股味道,随风飘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本想转身就走,却早被他的眼光钉住了脚步。
他朝我摆摆手,那个意思,有一刹那我以为是让我走。事实却恰恰相反,他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手。我甩掉了,他又抓住我的胳膊,往前拽。
我被他抓到躺椅旁边。
他重新躺下去,面朝蓝天。
“怎么样?还好吧。”他发出软绵绵的声音。
“臭流氓。”我在心底狠狠的骂他。但是嘴里却不敢。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啤酒瓶。他笑了。“这几天胃不舒服,不喝了。”
他见我没说话。又说:“不过,你如果陪我喝,倒也可以喝几杯。几瓶吧。男人是离不开酒的。”
喝死他倒好。
我突然想到母亲跟我一起去酒吧的那个晚上。他喝多的时候,很软弱。被打都不知道还手,那会,真像个傻子。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解气。
我点点头,表示答应陪他喝酒。这倒把他搞愣了,他不相信自己,用手揉揉眼睛。又使劲眨巴着眼皮看我。
“我答应陪你喝酒啊。”我拉长腔调又重复了一遍。“我马上14岁生日了。”
“哦,这样啊”他若有所思。“那我有什么礼物可以送你呢。”
“那本书,还在酒窖里好像。那也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噢。”他抬抬头,看了眼酒窖那边,又把头放下。“好吧,我帮你捞上来,但愿它完好无损。”
“嗯,喝完酒之后吧。”
“先把它弄出来再喝。”他回拒。
“不要啦,先喝酒。”我也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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