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听了不置可否,淡淡扫她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听说你是时老的徒弟,他的事情你应当有所耳闻。”
应珑明白他言下之意,但时万之死定然还有其他原因,不过她无法与他说这些,便只得闭嘴噤声。
谢承聿见状为她帮腔:“乐大将军,应副使所言不假,魏君素有明主之称,时老将军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唉!”乐羊闻言又叹息一声。
也不知他是真的将谢承聿的话听进去了还是如何,便听他黯然再道:“若真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舒儿也死有所值了”
赵仓唐听到这里,似乎已憋下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他犹豫几许,还是斟酌着道来:“为君者德行几何,我等臣子不敢妄加置喙。不过有一事,原来我不愿与乐兄道明,如今却不得不说一说了。谢少侠,应副使,某乃击公子在中山府的舍人。君上疑心颇重,公子不甚得宠,先是被君上派到河西打了好几年仗,而后又被远远的派至此地驻守中山,整整三年未得召见。不久前,某与公子商议如此下去恐怕不妥,于是,某领公子之命前往安邑城拜见君上。君上绝口不提多年远派之事,却一再对我出言试探公子的衷心。父子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君臣?”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来,乐羊脸上严峻异常,连声追问:“仓唐,具体如何?速速与我道来!”
赵仓唐无奈的摇摇头,缓缓说道:“那日,君上在偏殿召见我,旁敲侧击的问我公子可有二心。我答话时慎之又慎,不料还是出了纰漏!
“君上问我公子平日以何为习业,我答说‘公子习《诗》’。君上紧跟一步问公子习何诗,我如实相告‘公子习《晨风》与《黍离》’。谁知君上默诵一遍《晨风》与《黍离》之后勃然大怒,喝问我公子可是对他心存怨恨,还差点将我当场处死,唉!”
乐羊遂捋须沉吟着念出那两首诗来:“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念罢,他不禁怵然大惊,痛声呼道:“君上心里竟已这般容不得人了!一首男女相思之诗也能叫他如鲠在喉,甚至还不允许他人表露丝毫情绪!”
呼罢,他又重重叹息道:“唉,或许,老夫的结局早已注定,即便是牺牲了舒儿,恐怕也于事无补”
赵仓唐也是唏嘘万分,与乐羊两人相视无言。
应珑也听出几分心寒,忽的又想起适才魏逃之言,于是又开口问道:“赵大人,我听闻击公子日前已离开中山,不知发生何事了?可是君上已放下疑心,将他召回安邑去了?”
赵仓唐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是一通摇头,最后却苦笑着说道:“唉,那日拜见完君上之后,君上赐衣一袭,敕某以鸡鸣时交至公子手上。某快马赶回交上赐衣,公子见那衣裳尽数颠倒,脸色大变,当即驱车赶往安邑,称‘君侯赐击衣,不以为寒也,欲召击,无谁与谋,故敕子以鸡鸣时至’。
“某闻《诗》有曰:‘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君上召公子回安邑,用的是这等隐晦而又紧急之法,一来,他或许存有考度公子之心‘’二来,时间如此仓促,他便是不给公子与乐兄丝毫反应时机啊!公子即便猜到君上用意,也无可奈何,否则,便有‘不敬’c‘不轨’之嫌!
“公子赶至安邑后,君上遂以‘夫远贤而近所爱,非社稷之长策也’为由,将公子留在安邑城,还切断公子与中山的一切往来。唉,君上这么做,无非是不愿公子与乐兄走得太近罢了!
“如今,公子该何去何从,还远远没个定数。眼下,我这中山副使恐怕也不得长久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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