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闲话,酒酣过半,寒少宇甚至不记得半血狐狸说了什么。
捱到旭日高升,也没有睡意,他一直在想半血狐狸的话,半血狐狸说他认定青鸟是可以终结自己苦难的人,所以才想寻他,就像溺者紧抓垂柳求生。
这个比喻或许于他身份不太妥当,可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寒少宇明白,他欠青鸟一个定位,青鸟是他心中的桃源,那他是否真的将他当做可以终结自己苦难的人?或许是,或许不是,想寻他找他,或许只因是他。
这些想来十分荒谬,却是他能想出的最确切的答案。
后来不知何时迷糊睡去,不知睡了多久,被一泼冷水泼醒,睁眼便看到潮汐中浮着一只红棕色的小龙,颇大的身躯一半浮在水上,一半拖在岸边,前爪掬着一捧水,正准备浇下来,见他醒来身形一僵,眨巴两下眼,立在犄角边的小耳朵垂了下来。
“祖父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龙口一张,口吐人言,下一句,就将好事者卖得彻底,“是表叔公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你酒醉,叫不醒”
寒少宇抬手擦干脸上的水,黄潮浅滩的毒瘴让云藏很不舒服,从踏入这里开始,便显了本身,瞪一眼云藏又瞪一眼藏在岸边竹林里掩扇偷笑的凤熙,四面一瞧,哎,半血狐狸哪儿去了?
“祖父是找戚晓风?”
云藏垂头,鼻子抽了抽,寒少宇的鬓发被气流顺走,末梢飘进云藏鼻子里,云藏又打了个哈欠,喷的他退了几步。
“能不能别这个样子?”寒少宇整理了一下鬓发,打量着面前的小龙,“你的修为对付这里的毒瘴该绰绰有余,怎么进了这里还是显了形?早知这么麻烦就不带你过来了。”
云藏抬爪挖了挖鼻孔,从鼻孔里掏出一颗鼻屎随爪弹飞,寒少宇无语,说服自己这还是个孩子,从小抱养下界想必缺乏礼仪,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
“可还是不舒服啊”云藏道,“这里的毒瘴太厉害了,皮肤暴露在外总会发痒,还是这个样子好些,有鳞甲保护,舒服许多。”
懒得再说云藏什么,这个年纪的小龙,大抵是他要求太过严苛。云藏歪着头看着他,而后伏低身体,从潮水中爬上大石头。
“半血狐狸早醒了。”云藏道,“狐帝回来了,和他那个哑巴儿子现在就在竹屋,半血狐狸醒来就听说这件事,这会儿在竹屋伺候他老丈人,他说祖父昨夜睡得晚还没醒,不让我们过来打扰,但狐帝在竹屋等了几个时辰,表叔公觉得怠慢,就打发我过来叫你”
寒少宇恶狠狠瞪一眼隐在竹林中的凤熙,心道老凤凰你他娘给我等着,揪着云藏的胡须强迫他抬头,抬脚便踩上他的鼻子,再一借力,直接跃上龙首。
“驼我回去。”
云藏故意甩了甩脑袋,“祖父这样欺负孙子真的好么?”
“废话少说。”寒少宇道,“刚刚的事还未同你计较,说这么多做什么,你驼我回去,刚刚的事到此为止。”
小龙长吟一声腾空而起,飞至竹屋上空俯冲而下,寒少宇从龙首下来,云藏自觉盘去一边,躲他颇远,像是怕他秋后算账。
凤熙跟着白芷诺从竹屋出来,躲在众人身后,拿夫人妹妹当挡箭牌。
寒少宇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尤其老狐狸在场,更不能失了神君身份,白芷诺抖了抖下摆风尘,见他叫了声“叔祖”,竟当众跪下了。
“公审之事是晚辈没把握好分寸。”白芷诺道,“至于炮烙之刑,不是从苏妲己处学来的,而是青丘的法典本来就有,叔祖不信回头可以去后山查看,就刻在岩壁上。是我白家第一代先祖所创,后来被苏妲己那妖狐学了去,那妖狐用此刑法残害忠良,坏了我青丘的名声”
“狐帝的意思是本君失察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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