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已过万重山,啤酒饮料八宝粥。
“让一让呃,让一让呃。”列车员的吆喝声和工作性质都太过机械。
面对一次次的重复重复,我怀疑他正在面临崩塌,不过也有可能习以为常了。
火车从山西太原始发,虽然我至今都没去过那里。
泡面被火腿卤蛋挤压,不过它即将要被时间泡发。
车窗外正以每小时120公里时速掠过的,称不上是什么风景。
物体的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我幻想自己坐在一列相对静止的火车内。树动,山动,我不动。
车里的人,形形色色。
所谓形形,是骨骼大小与肥瘦比例的差距,就像此刻正在抱着小孩子喂奶的妇女。
所谓色色,除了或鲜亮或暗淡的衣着,还有隐藏在下面岌岌可危的欲望。
食欲,色欲,睡欲,贪欲老幼无序,男女无别。
岌岌可危是因为,从他们此刻无一例外松弛的眼部肌肉看,我猜想他们扭着脖子探出去的视线里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欲求。
毕竟在封闭的空间里待久了,不痛不痒的闲聊已经让干涩的喉结和跳动的大脑有些不堪重负了。
光影如丝,最多只是瞳孔有些被放大了。
唯独一位正小口嘬着125毫升北京二锅头,熟练搓开五香花生果皮的中年大爷,才是这节车厢内真正的时空赢家吧!
他看到的才是风景,消融在口腔内,那被酒精和碎果仁刺激后产生醇香的唾液里,与肿胀的下丘脑和绵软的海绵体一起飘飘起舞。
而我只能排第二。
我的下丘脑没他肿胀,我的海绵体没他绵软。我自愧不如。
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面对阳光的再次冲洗,面对曾经清晰现在模糊的场景,我兴奋异常啊,我美啊,我七情如虎六欲如风啊,还是特么大风,狂风,龙卷风。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我美不过那个喝酒的大爷。
从不远处传来的,混合了泡面和排泄物的味道,经过车厢上方空调风的冷却,同样唤醒了我内心曾经的悸动。
手脚冰凉,小马达似箭疾。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崇川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行的行李物品”车厢内的广播响起。
二十分钟之后,大地坚实,人群蜂拥,空气清新,乱七八糟。
我偷了大把的时间,下车后不免偷笑一声。
向左拐,穿过了有些幽暗的出站通道,我视光明,如生命中见到的第一缕微笑。亲切,温暖。
恍惚之后,目光就再没离开过那些青涩的身影,我不动声色混入其中,跟随着最前方高举接站牌的学长。
九月的桂花香满城,时光的旧人把学上。
内心里,我觉得自己真不要脸啊!不过又很享受这种感觉。
迎接新生的车一路左拐了七次,右拐了十二次。
我站在拥挤的车内,右肩碰到右侧的一位女同学五次,后背撞到了一个胖子八次,放了两次屁,挪动了一次位置。
其中五次有两次是柔软的,八次有八次是被弹回来的,两次有一次是臭的。
最后挪动的那一次,是故意的。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越来越密集的年轻生命体。
骄阳蒸发着他们青葱的能量,也蒸发着我的,当然,我有被翻新过的嫌疑,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
我依稀记得上一次入学的时候,心情是烦躁闷慌的。
几处办理新生入学手机卡的简易棚赠送的免费冰镇汽水被我攥在手里,都只有湿滑滑的感觉,并不解燥热。
排队等着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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