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的暴怒声c威胁声c拼杀声传了过去,回应的声音也直接传了回来,那声音并不激烈,也不凶狠,平稳c短促而沉静,像似狂风骤雨里的老树,历经风霜雨露,它仍旧站在那里。
“军师,该你了。”许三爷手腕一抖,刀刃已抵在军师脖颈。
“诸位c诸位弟兄,昨日某下山去替大哥传信,信上所说说上回替金陵苏知州做事,至今尚未得酬报,咱们清风寨子快揭不开锅了,能否先允些银粮周济。”军师顿在此处,向三爷看去。
追随大哥多年的壮汉站出人堆,“苏知州上回可是害苦了我们,大哥为甚信他,还不是你这个当军师的,总是出馊点子!”
“钟青牛,你可别血口喷人!某从未与大哥说过此话,此乃大哥一人决意,与某绝无干系!”军师连忙回说。话一说完,他便感觉到形势不对,钟青牛历来孝顺大哥,今日得知大哥被杀,竟然一句话都没问,而是军师的目光再次望向三爷。
此间,数名汉子出列,指着三爷道:“许老三,你竟敢杀我大哥!纳命来!啊!”数条身影扑身上前,方跨出数步,便让身前之人拦下。
钟青牛抬眼吼道:“且让军师把话说完,若是说不出个好歹,今日你许老三和军师,必会命丧当场!”
军师一听此话,心中的估量便印证了大半,当下形势逼迫,只能先保住性命要紧。
“老兄弟们都知道,上次回下山咱们寨子路过溧水c溧阳分文不取c秋毫无犯,便是大哥与苏知州商议过后的决定,为了补偿咱们山寨,特意从州府库房里取了千担粮食哪知哪知那大哥竟是把粮食折价换成了银钱,便让咱们寨子里揭不开锅了。”军师频频捶胸,说出此番违心之言,他也是情非得已,愿大哥在天之灵,能够体谅自己。又想起大哥往日的恩情,不免悲从心头起,老泪纵横。
“钱呢!”
“银子呢!”
“大哥把钱放去哪了!”
厅内的情形似乎尽在掌握,山贼们一听到钱财二字,大多能忽略大哥的死讯,纷纷询问钱财去向。些许因情义二字的发声太过微弱,也就淹没其中。
军师抹了一把眼泪,才道:“咱们大哥看中了柳巷里的伎人,兄弟们也知道,那里可是销金的窟窿,就是有再多的银钱,也不够咱大哥使唤。一来二去的,砸下几千两银子,才让大哥得手。”
军师话音方落,大厅内咒骂声顿时响起。
“去他娘的张清风,为了个婊子,连咱们兄弟都不顾了?”
“亏得他口口声声的兄弟来去,原来背地里竟是把银子花完了!”
“三爷!军师说的话,可当真?”
三爷耷拉着眼帘,摇头叹道:“这件事,我许老三不知道,想来四爷是什么性子,兄弟们心里也有数,估摸着与四爷也无干系。如今张清风已死在我手里,只是二爷那里”
军师连忙说:“本来这件事与二爷没什么关系,兄弟们也知道,咱们二爷经常往城里头跑,跑的次数多了,也就看出些迹象。回来向大哥一问,那大哥与二爷亲如兄妹,也就如实讲出。他们二人商议了没几天,咱们山寨里就多了位秀才。”
点到即止是无法让所有人明白的,许老三一脚将军师踹下台阶,举起长刀喊道:“兄弟们可别小看这名秀才,听说是有些名气的才子,但没什么钱,咱们绑了也就绑了。但是,他山下的婆娘可是一等一的财主,晚晴楼的老板陈妈妈!”
“嚯!晚晴楼啊!”
“三爷的意思是,那沈秀才是个肉票?”
“全听三爷主意,求三爷赏口饭吃。”
凉风呜咽,烛台上的火苗时亮时暗,反射在大厅内每一个人的脸上,期许c怨愤c凉薄的神情纷纷呈现,奇诡的气氛正在四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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