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
多年来背负家族生意心力交瘁的陆鸣阳,突然宣布结束全部海外和香港的生意,陆氏各分支清盘后再独立经营。
一百年的辉煌陆氏,就这么,貌似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他自己则带着仅有的鸣阳地产搬到内地,回归故里
他很清楚内地这几十年的发展,翻天覆地得完全找不着原来的半点影子。
他一直不敢来凤鸣园,也就是不忍心瞧见不留半点原形的凤鸣园。
但现在他很庆幸,真的很庆幸,即便是凤鸣园的后巷,跟廿十年前,也几近一样。
只是,又荒凉了好多c又陈旧了好多,又寂寞了好多
傍晚时分,凤鸣园后巷居然没有人,连狗叫也没有。
他知道,二十年前的人,全部不是移向中心城区,就是举家迁走了。
因为凤鸣园,包括凤鸣园后巷,全是陆家的祖屋范围,谁也不能买卖,除了城市规定的公共设施建设要求,商业开发上没有陆家签字是谁也不能拆建。
但即使是这样,凤鸣园在这一百年里,没人看管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存在,确是名城的一个孤例。
这,也基于陆氏的曾经显赫。
凤鸣园后巷,几近满目危楼,却在一片安谧中平衡着外面世界用钢筋水泥,用灯饰虚构起来的浮躁。
城市需要这样的平衡。
陆鸣阳一直这么地认为。
并不是所有不合时宜的东西都得忙不迭摒弃的;
不是所有能促进城市发展的架构都应该忙不迭地打造的;
不是所有成功的城市建筑模式都应该忙不迭模仿的;
不是每一个城市都非要高楼化别墅化人工石屎森林化,然后又重归仿古化c传统化c重投纯天然绿色化c旅游城市化的
陆鸣阳这些年来对城市建筑一年不如一年地,他失去了几近全部兴致与耐性,甚至连支撑的信念也失却了。
他很累
他为什么要建筑?他为什么要参与孩童般抢地盘c争高夺势那么无谓的堆泥沙游戏?
他为什么要把踏实亲切温馨的邻里相望鸡犬相闻的民居拆平,然后垒一座座让人坐而生畏进而寒索的摩天大楼,把自己c把曾经乐也融融的脸孔困在可怕的凌空的寂寞里?
他参与了把所有人一生的奔放锁在金融货款的盒子里
他在香港受够了那种挤迫c热闹c全无呼吸间隙的建筑群。
陆氏地产的办公区曾经就设在中环最高端的商业楼层,他和爸爸的办公室能俯瞰香港的星瀚沉浮与夜泊早航;兴旺然后衰退c衰退而后兴旺
人那么害怕寂寞,总要往最热闹的争夺里凑,抢个你死我活,而抱着的最终目的,却是要让自己霸道地寂寞于宇宙间,然后享受无敌的空虚!要在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人跟我闹!
这是孩童式的幻想与幼稚。
房地产的争夺,就是这样一种游戏,企图把自己的建筑出类拔萃地高挺于不胜寒的宇宙之端,自己胜者为王地站在那一点尖端,饱受凌空的孤独!
在空前的成功c历史的辉煌时刻,发出成功者“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其实我很寂寞”的感叹,让平庸的世人艳羡不已!
呵
陆鸣阳感到很累了,很无聊了。内心里早已疏懒于建筑,疲乏透了地产游戏。然后凭着父亲临终前“保住凤鸣园发展凤鸣园的”旨令决定回乡。
他笑了,讥讽地笑了。
因为更无聊地发现,这儿正在无聊地复制着的香港。把所有街道里巷的友善与温暖往里挤c往高挤,挤成现代化大都市的冷漠与寂寞。
可是,空虚,就是空虚!无论你身处平房,还是摩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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