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意看来,恐惧一向是不必要的情绪,因而,这松动的怪兽雕塑的眼睛并未使她感到惊奇。
她伸出手,轻轻地拨开怪兽雕塑的眼睛,却只看见一双玻璃眼,玻璃在灯光下泛着冰冷且诡异的光泽,在玻璃眼中,许意看见了自己的脸。
从隔壁传来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依旧是痛苦与欢愉兼有。
作为一种由人的内部向人的外部的宣泄,呻/吟声源于身/体或心灵,在身/体或心灵受到损伤时,痛苦是其中常有的情绪,愉悦却不常有,但两者同时出现却是一个信号,有些人会在虐待中得到痛苦与愉悦,许意正在猜想,她听到的声音来自一个这些人?
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许意缓步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前,房门紧闭着,黑暗从门缝中钻出。
在敲门之前,她看了一眼立在走廊两边的雕塑,走廊里漆黑一片,借着从她的房间里所漏出的灯光,她能看清这离她最近的雕塑。
离她最近的雕塑是上校雕塑,雕塑很干净,连死角里也没有一点灰尘,由此可见经常被清洁,只是,这座古堡里,仿佛只住着宁宸与管家两人,而宁宸行动不便,那么是管家姬叔负责整座古堡的清洁么?
她审慎的目光在上校雕塑上停留片刻后,很快便移向了隔壁房间的门。
古琦几人都住在走廊的另一头,而她隔壁的房间并没有人。
从没有人的房间里传来的这样的声音,并未让许意感到恐惧,她知晓,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切引起人的恐惧的背后的那双手,都属于人。
她轻轻地敲了敲房门,但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与毫无回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这间房中传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声音中带着苦痛,却没有许意之前听到的愉悦,她几乎要怀疑方才所听见的声音中的愉悦都是她的错觉。
“有人么?”
她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似暗夜里盛开的昙花,在空中绚烂,最后归于寂静的尘土。
许意正打算回房,却听见那道呻/吟声越来越大,她敲了敲门,并无回应。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仍是冬春交替之际,夜里的门把手似冰块一般冷。
拧开门把手,房门缓缓打开,黑暗迫不及待地涌入许意的眼中。
“有人么?”
许意看见洗手间里亮着灯,她缓步走过去,房间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别进来!”
是宁宸的声音,许意想,人的个体差异至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降低了区别人与人的成本。
“宁宸,你怎么了?”
许意的话刚说完,她便听见了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这道声音,传入她耳中的还有一道克制的痛呼。
“意姐姐,你别进来求你了。”
许意愣了一会儿,随即站在了门口,她并未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宁宸与许意,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内,一门之隔,许意的心中却充盈着一种难言之感。
寂静在空气中弥散,直到又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需要别人的帮助,这并不是可耻的事。”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过后,许意听见了宁宸微微颤抖的声音。
“意姐姐,你能进来帮我一个忙么?姬叔他应该已经睡了。”
许意拧开门把手,一打开门,许意便看见了宁宸狼狈地坐在地上,在不远处,放着他的轮椅。
他穿着一套灰色睡衣,瘦于常人的腿使他的睡裤显得非常宽大。
他慌张又难堪地看了许意一眼,随后把手藏到身后,默默地垂下了头,想要遮掩眼中的情绪。
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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