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邹勇点着。
两个人蹲在山坡上,闷闷地抽着烟,俯瞰着整个月山脚下。
施工队,他们搭起来的临时简易房屋,葱笼的草木,大片的散落黑色煤渣的土地。
“我就是担心,这孩子以后怎么办?”邹勇定定地看着山脚下,说了这么一句。
在烟即将燃完的时候,邹勇吸了一下鼻子。
方检看见,那么大的一个男人,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低低地抽泣。
他的泪水和鼻涕一起溢出来。
方检看见他这样子,他的眼睛也瞬间红了。
那是方检第一次看到他哭。
从前在部队上,训练累到虚脱他没有哭,思乡情切的时候他没有哭。
然后,在这里,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这里,泣不成声。
“他还这么小,这病要是好不了,我跟梦圆万一有天不再了的时候,他怎么办?”
方检偷着看看他,然后又看向远方。
他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
山脚下是熙熙攘攘的施工队,山上是一个伤心者。
六月六号,晚上九点半。
因为第二天高考的缘故,何文娟这天晚上主动留下来看晚自习。
前半段晚自习的时候,何文娟打开投影仪给学生们放了一段电影,好让学生们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
教室,只有屏幕和窗外的光,那些孩子们安静地看着屏幕上跳跃的画面。
亮漆的桌面上反着光。
中间晚自习课间,不知道是哪个班先带的头,只听见整个校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伴着眼保健操的铃声。
撕书声,笑闹声,呐喊声。
学生们冲出教室,趴在栏杆上看,那些被撕碎的试卷和书本如雪片一样纷纷扬扬而下,在深蓝色的夜幕和昏黄色的路灯的映衬下,从天而降。
像是大团大团的雪,在空中飘摇。
又如同最后的铺天盖地而来的青春。
过了一会儿,整个校园里安静了下来。
胡茂良挨个班级强调不准乱扔垃圾,让高三学生们下去把扔掉的纸片全部捡回来。
连何文娟都开始躁动的时候,在这一群人最后的狂欢里,胡茂良难得成为最后一个保持理智的人。
学生们虽然有些丧气地下去捡拾垃圾,但是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和青春气息,依然生气十足。
在这个夜晚,奇妙地呈现出一种令人颤抖的生动。
这个夏夜,风依旧温柔,夜色依旧低沉,时间依旧流逝。
“高考,我们来了”学生们自发地喊道。
“高考”
高考
声音几栋教学楼之间来回晃荡,被夏夜的风所挟裹,整个学校里洋溢着一种别样的轻松和欢乐。
连高大的梧桐也因这风而震颤。
下了晚自习之后,何文娟分别去了男生和女生宿舍楼,她跟学生们聊了聊天,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声:“学姐们高考加油”“学长们高考加油”
一开始只是几个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多。
一个十个百个
那是低年级的学生们正站在窗前,他们给这些马上就要奔赴战场的高三学姐学长们加油呐喊。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这些青春而尚且稚嫩的声音在校园里此起彼伏,就像是平地刮起的阵阵飓风,扶摇而上,席卷整个校园。
何文娟站在宿舍楼前,看着这一幕幕欢乐的景象。
她不自觉地笑了,可是却又真切地感到某种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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