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近的尸体是在死亡蠕虫的体内找到的。
白久亲自用蛮力将死亡蠕虫撕成两半,从它的腹中取出了那具早已被毒液腐蚀得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撕成两半的死亡蠕虫生机惊人,自然死不了。于是白久便用拳头在刹那间足足打了好几十拳,才将它的生机耗尽,彻底轰杀成齑粉。
在死亡蠕虫的身体里泡了不短时间,左近的四肢已经被消融掉大半,就连面部也都血肉模糊,五官尽毁。
最自责的是顾清灵。
她自以为看到了左近肮脏浑浊的气机,便把他当成了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可是她错了,她从未见过那么肮脏浑浊的气机,是因为她从未碰上过像左近这种拥有悲惨经历的人。他的气机肮脏浑浊,来自于当年年幼的他被逼着喝了自己父母的血。
是自己错怪他了啊。
顾清灵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张着小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恶作剧之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在有间客栈他为何出剑能如此果断而心狠手辣,也终于明白了左近为何如此痛恨妖族。换做是任何人遭此变故,性情也必然开朗不起来。
最伤心的是丘彼客。
他呆呆地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时之间竟然跟失了魂似的,嘴唇嗫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语,他的脑海里关于左近的一幕幕画面飞闪而过。
“咦?你就是飞来峰新入门的小师弟吗?”
“是是的。”
“我是二师兄左近,咱们这座山可是很多年没收过新的弟子了。”
“嗯嗯嗯。”
“师弟看来是个很腼腆的人啊,哈哈哈。”
“嘿嘿。”不明就里的丘彼客跟着傻笑了起来。
“师弟,今天怎么不去练剑?”
“师父一教我们剑的时候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凶好凶的,我害怕。”
“嗨呀,老头子就那幅德行,等你跟咱师父相处得久了啊,你就明白他的一番苦心了。”
“对对对,师父就是这么说的。他说爱之深,责之切,可是我原来的师父就从不骂我。”
“那个君子剑孔加渐吗?师弟,爱有分为很多种方式,你的孔师父虽然脾气火爆,但制怒有道,对内可能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啊,咱师父对你的爱一点也不差呢。”
“那他还凶我。”
“父爱嘛,父亲都是严厉的,他们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爱。你知道吗,师弟,有一个人凶你关心你,远比你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理会要幸福得多。小时候,我爸爸就经常凶我,往往这时候我妈就会像老母鸡一样护住年幼的我。可是啊,到了后来,我才发现他对我的爱一点都比我妈少。”左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追忆,这个时候的左近眼神温柔,是丘彼客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二师兄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啊,去一个很美的地方玩了。”
“他们出去玩也不带带二师兄,好过分。”
“是啊,好过分怎么可以独自留下我一个人”这是丘彼客第一次看到左近眼里隐隐有水雾弥漫。
“二师兄,我来找你玩啦。”
“哟,小师弟,怎么,今天又不好好练剑?”
“嘿嘿嘿,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练剑。”
“为什么?”
“练剑是为了杀人呀,我不喜欢杀人,连一只小鸡我都下不了手。”
“可是不练剑,万一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你怎么办呢?”
“我有二师兄呀!还有大师兄,小白师兄,你们都会保护我的。”
“那如果是你心爱的人遇到了危险,你怎么保护对方呢?万一我们都不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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