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着，一边想着，国有成的胸脯剧烈的起伏，那些字仿佛变成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刺痛了他的双眼，更刺痛了他作为大清子民的那颗心。

    他这是怎么了，中国近三万万的人，难道就他一个人记得这些耻辱？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绝不可以在众人面前出丑。他急忙抹去眼角快要浸出的水珠，小心翼翼地叠好清单名录，又放在贴胸口的位置。

    国有成眼角的余光扫视其他的同事。幸好，同事们都在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晚上下班后的时间充裕，国有成准备吃过晚饭过后，他要用这份名单做件事。

    此时的国有成根本不曾想到，怀里的视若珍宝的条约名单，会带给他何种的人生遭遇。无奈老天没有给他一种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后世百年的超级预测能力。

    如果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就能预先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都和这份名单相关的话。现在，他一定会将名单撕得粉碎，再无牵挂。

    国有成放好纸张，刚坐直了身体，就被几声清脆地敲击声惊起，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马上站了起来，轻轻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省之，你来了。你这当领导的不负责，不懂得体贴下属呀，下来视察也不言语一声。”

    编修陈为民（字省之）刚进门时，发现国有成坐在椅子里发愣，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的痕迹。他站在原地观察了几秒，才走过去，敲了敲桌子，直到国有成抬起头和他开起玩笑。

    对于国有成的玩笑，陈为民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偏过头，上上下下审视了国有成一番，不认识面前的人似的：“敬之，我都找了你一上午了，你去哪了？老实交待。莫做了那书中的土行孙，遁地不见了吧。别藏着，你刚才想什么来着，直接说，是不是京城又新开了哪家餐馆，还是哪家茶馆的说书人又有了新段儿？莫不是琉璃厂的店铺又添了了新鲜物件儿？”陈省之岔开话题。

    国有成站了起来，望着陈为民的前胸：“省之，我哪有那个闲钱，我上午去档案室查了些资料。说吧，领导，有什么最新指示？”

    陈为民扯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嘿，我是哪儿门子领导啊？你呀，也就是你，老跟我打檫，若是别人，我早就报告领导了。敬之，跟你说个正事。”陈为民拉下脸，刚才的笑脸立刻挂了一层霜。

    国有成见陈为民严肃，马上下意识地挺了挺肚子，两条腿站得笔直。

    陈为民声音不高，却比先前的话透着冷：“下午，咱们领导要来，你把最近手头的工作列个提纲，或者在脑子里过过，万一领导问的时候，心里有个数。”

    国有成学着陈为民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好吧。”

    陈为民捏了捏国有成的手臂：“敬之，没事的，有什么难处，领导走后，再来找我。”说完，他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冲国有成点点头后，方才离去。

    陈为民回到西边的办公室。

    国有成想起上午的时间还没有喝水，赶紧到了茶水房，要了一壶开水。

    水房的人一边扒开炉膛从新烧水，一边嘴里小声地嘟囔：“都快下班了，还喝什么水，真是没事找事。”说着叮叮当当的摆弄手中的物件，水房的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国有成，看得出，茶水房的人们显得不耐烦。

    国有成习惯了杂役们的揶揄，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做任何的回应。他早就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说就说呗，只要能给开水就行。

    如果换做别的机关的编制人员，早就闹将起来。一个杂役，连翰林院的临时工都不是，敢跟正式编制的国家公务员甩脸子？还敢脸红脖子粗的大讲道理？这成什么体统，还有没有规矩了？

    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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