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又下雪了,从昨夜一直到今天。
道路上的积雪到了行人的小腿,不知有多少简陋的房屋被大雪压塌。而在都城之外,又有多少人因寒冷而死去。
窦子鱼披着斗篷坐在书房门口看书,身下两个火盆一前一后,火盆散发着热气对抗着从屋门吹进来的寒风。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她也许该庆幸能在宫里度过今冬,至少不用挨饿受冻。
庄言从内阁议事处出来,抬头仰望依然泛着乌黑的天空,估摸着这场雪暂时还不会停,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经历过多次战火洗礼的梁都,这两年里生机恢复了不少,但仍然没有恢复到一国之都应有的风貌。
上城区富人聚居的地方,自然不畏惧这场风雪,但下城区平民居住的区域仍然有不少破败房屋。
庄言心里想着待会出宫后该去下城区巡视一圈。
慈宁宫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多时,瞧见庄言从议事处出来,便凑了过来。
“殿下,太后娘娘叫小的在这里等您。”
“知道了,走吧,去慈宁宫。”
从议事处到慈宁宫,这一段路不近。还好一路回廊比较多,挡去了不少风雪。
后宫人手不足,来不及清理路面积雪,一路走过来庄言的靴子都被踩湿了。
瞧见庄言有些狼狈地进来,晋王太后一阵心疼,赶忙吩咐人过去伺候他更衣。
“都是哀家考虑不周,让你冒着风雪过来,赶紧把衣服换下来。”
晋王太后有时会让庄言留宿宫里,慈宁宫里便备下了他的衣物。庄言换了新的衣袍过来,晋王太后看了又不满意。
“怎么穿了单衫?这些奴婢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给主子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了。”
“祖母,您别生气,是我要他们拿的单衫。您屋子点了四个火盆,我觉得有些热罢了。”
“真不觉得冷?”
“不冷。”
“那便罢了,我教他们煮了热冬果,特意多放了些你爱吃的冻梨。”
“还是祖母最疼我。”
说话间,福海带着人端着盆热冬果进来了。
庄言先喝了两碗热汤,才边吃着冻梨边与晋王太后说话,他们聊得却不是政事而是亲事。
“你见过谢昕了?”
“见过了,早先就曾见过,只是那时没有特别留意。”
“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闺秀同样是世家,在调教女子方面,谢家比陈家更懂事。”
“陈家陈家这几代掌权者野心太大,带累了后代。同一辈的适龄女子中,谢昕比陈灵慧好很多,会是个好妻子,能帮你撑起梁国的这片天。”
“祖母我觉得这桩亲事还是李阔将军更适合,父王属意的也是他。”
“不行,你父王信任李阔,可他终究是外姓之人。如今有哀家在这里镇着,他自然不敢有二心。可哀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回晋国,等哀家走了,梁国便是他一人的天下,怕是梁国的国姓也会改了姓李。”
“可是祖母,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若你没有野心,那就更该接下梁国这个摊子,帮你父王守住这里,而不是拱手让给外人。”
庄言沉默不语。晋王太后也不心急,她有信心和时间来说服他。
就像晋王太后自己说的那样,她不可能一直在梁国待到老死,她总要回晋国,将来死后好跟老晋王葬在一起。
晋王太后要离开梁国,就要有人来接手梁国的权柄。晋王的意思是封李阔一个爵位,在把梁国当作封地交给李阔来管。
而晋王太后却想让庄言接手梁国,让庄言坐上梁王的宝座。一来是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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