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十人长并不是一个可恨的人啊,他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千。
周围已经有了低低的啜泣声,十人队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
高俊接过金直刀,刀并不是很沉,看得出来是镀金。做工极为精巧,刀鞘上蒙着一层红色的绸布,外面用金片固定,双手直柄上也镀着黄金,缠着红色的剑纲。高俊双手握刀,轻轻拔出来一点,护手与刀刃之间的截铜也是金质的,在月夜中依旧明亮,像是在黑暗中抽出来的一节阳光。
“我会记住他说的话的。”高俊对潘正说:“潘正,跟我走吧。”
没有人有疑问,和这把金直刀一起,十人队的军兵成了高俊最核心的力量。
当天夜里,高俊安营的同时,纥石烈鹤寿的军队别再停下来,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天继续出发,预计两天后到达浍河堡。
移剌阿辛百无聊赖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老僧走了,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明天一早他将提前出发,到石抹明安那里复命。
就在这时,乌古论老僧回来了。
也许只是人回来了,他的灵魂嗯已经被抽走了,老僧浑浑噩噩c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脸上是一幅麻木的表情。
“阁下回来了?”移剌阿辛笑着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
“回来了。”老僧机械的重复阿辛的话。
“决定了?”
“决定了。”
“蒲辇,也许一个侍卫的话无足轻重,但是您也可以一听,人的一生,难道还能逃出命运吗?得到亲管谋克的位置是命,失去外甥也是命,命运就像我故乡草原上变幻莫测的天象,即便早上我抬头看见朝阳,也不会知晓狂风来自何时,暴雨来自何方。”
老僧瘫坐在卧榻上,摇摇手,示意移剌阿辛不要再说了,他仿佛精疲力尽,瘫坐卧榻,双眼望天。眼神仿佛穿透了穹庐,直达那决定命运的谲诡奇异的苍天,直达那弯神秘莫测的明月。
此刻,高俊也在凝视这弯明月。
夜深了,除了诡异的山风,再无半点声音,高俊收回目光,转向远处的大营,那里的火光即使这么远也能看到——蒙古人烧毁了大营。
士兵们算是成功的逃出生天,个个酣睡,睡不着的只有高俊和何志也。
在军队里流传的小道消息,完颜承裕已经率大军从野狐岭撤退了,军队集结在浍河堡一带;另外一个更加惊悚的消息是,西京留守纥石烈执中率七千劲兵在野狐岭与黑鞑交战,被铁木真一合击败。
草原苍狼已经开始了他血腥的表演了。
何志也拿着蜡烛,走到还在凝视远方的高俊旁边,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轮流叹气。
“现如今,我们真的投身于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之中去了,我以前不止一次的想象过他,想象过这个时代的一切形貌的。但我知道,在这种想象之中,永远不会出现白六和云丫头这种人。”何志也低声地说。
“也许我们更加没有想过的是:一天我们也会变成白六,变成云丫头。”高俊看着远处飘摇的火光,心中无比的烦闷。
何志也惊讶的看了高俊一下,随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兵燹所至,生灵涂炭,如果就算是穿越者,到时候可能也不免一死。”
“也许咱们俩在穿越的时候就死过一回了,这已经是另一次生命。”高俊努了一下嘴,仿佛在下决心。“我们已经死了。”
“我们已经死了。”何志也回想的是穿越以来所遭遇到的种种险情。
“你们已经死了。”一个娇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高俊和何志也像是触电一样跳开来,惊讶的转过头,那个他们永远也不能忘怀的黑衣女人,面色苍白,额前贴附着一颗绿松石,正带着半讥讽的笑容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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