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民争利,定强者得,弱者失,至压损人民,何不命官拆俵散乎?”
——靖康之际,一位金朝使臣对开封府命令百姓自行在万岁山樵采的命令非常不以为然
“两张饼子,要瓶酒,酒要筛过的。”孙庭把两张饼往地上一扔,小女孩急忙抓起来,缩回废墟里。过了片刻,她又钻出来,孙庭从怀里拿出一个粗砂瓶子,那女孩接了,回到废墟,过了许久,高俊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出了情况,她才又钻出来,高高的举起酒瓶。
孙庭没有说话,俯身接过了瓶子,轻轻晃了晃,表示满意。这才回头问高俊“大郎,咱们到哪里饮酒?”
高俊显得有点为难,自己还要买四十个人的酒,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个小村子都拿不出来啊,孙庭一问,他只好支支吾吾与孙庭说了。
孙庭的表情更加奇怪了:“那你自己没带瓶子来?”
高俊点点头,心想我怎么知道这个时代怎么买酒啊,以前聊天吹牛的时候团练使和兵马钤辖就是小官了,这么细节的问题根本没关心过。嗯,何志也是看过一点社会史的,就算如此,他肯定也没有和南宋时代的人进行货币交易的经验。
不想孙庭脸上十分纠结,说这个村子的“奸商”经常在酒里面掺水,他早就看不惯了,高俊兄弟如果来找麻烦,确实是情理之中,但是毕竟这里的人都是桓c昌c抚三州逃难的居民,已经是漂泊无依,高大郎还请手下留情好了。
高俊更加窘迫了,表示自己绝无此意如何,只是想花点钱买瓶装酒而已。
孙庭悠悠的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古怪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老妪。“高大郎,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那个老太太也是瘦的皮包骨头,躺在一座倒塌的牛棚里,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高俊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就是云丫头她妈!”
“什么?”高俊吃惊不已,云丫头虽然也很瘦弱,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而这个老太太就是地地道道的难民样子了,活像是从棺材里重新抠出来的。
“云丫头她妈带着兄妹三人逃到这里,粮食不够吃了,云丫头他哥哥到山上打柴,卖进军营;粮食还是不够,云丫头去偷点荞麦酿酒;可是粮食还是不够,他们就只好把妈妈赶出去,让她饿死在外面。要是粮食还不够的话,他们还得把七岁的妹妹也扔出去。”
高俊顿时感到一股浑浊的热血直冲脑际,身上的汗毛根根炸立,眼前阵阵发黑,眼眶充血,视野也变得无比狭窄,盯着那栋废墟,牙齿咬的咯咯响。孙庭没注意高俊的反应,还在继续说着。
“高大郎,按理说你们山东这些年也未必太平,难不成还没看过这样的景象?国家艰难啊,哪里还有用钱买得到的瓶装酒?不说别的,云丫头拿了一百文钱进城,不一会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诶,诶,高大郎你干什么?”
高俊不受控制一样,摇摇晃晃的走到那座塌败的房子面前,一脚踹了上去,倒塌的木架发出痛苦的扭曲声,整栋废墟摇摇欲坠,里面传来了两个女孩子的尖叫声。
“高大郎,高大郎,你可别这么干。”孙庭措手不及,这时才意识到高俊想干什么,赶紧拉住了他。
“高大郎,你要是把这破架子踹倒了,他们一家全都得死。听我说,这破房子里是他们用来换粮食的酒,眼下东头村三十几口人都盯着那几瓮酒,你要是把他们揪出来,当场就要被其他灾民打死的。”
高俊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被孙庭匆匆忙忙的拉出了村子,一路上,所有的饥民都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高俊。出了村,高俊感到一阵阵恶心,跪在地上干呕。
“高大郎是善人啊。”孙庭这句话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嘲讽。
两人拎着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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