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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脸警察用手铐把我的双手反铐在身后,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纷纷猜测我的罪过。有的说是偷车的,有的说的扒手,还有人说是入室抢劫的。联防队员和小白脸一左一右,抓着我的胳膊,押着我往回走。我听到旁边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问:“爷爷,这个人怎么了?”她的爷爷十分坚定地回答道:“他是坏人,是小偷。”我十分气恼,扭过脸想要争辩,小白脸用力搡了我一下,我只得作罢。

    在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卖茶叶蛋的老太太拦住了我们,要我赔她的茶叶蛋,小白脸把她推开,不耐烦地说:“有事到所里说去。”旁边就有人劝她说:“算了吧,老太婆没被撞死已经不错啦!”老太婆就用苏北话骂骂咧咧起来,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在骂警察。

    我又被押了回来,高个子警察等候在车旁,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条长长的划痕,正在往外渗血。等我走近,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用力把我的脸往车门上撞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骂到:“赤佬想寻死,”我顿时眼冒金星,鼻子发酸,鼻涕眼泪一起下来。我的嘴唇被震裂,血顺着嘴角往下流,一股腥味从口腔传到鼻子里。小白脸拦住高个子再度举起的手说:“回去再慢慢弄他。”

    这是一辆改装过的中巴车,后车厢里的座位被拆除了,用不锈钢焊成了个笼子,四面围着一圈长条座椅,这样挤挤能坐下十几个人。此时车厢里除了我只有三个人,年纪稍大的山东男人和最后来的那个河南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瘦弱男孩。在我逃跑的时候,男孩和山东老头正好身边各有一名联防队员,他们连跑的动作都没来的及做,就被联防队员们顺势抓住。而那个河南女人本来已经在车上了,见大家都跑,就不顾一切冲了下来。当时高个子警察就站在车门旁边,他一边抓着另外一个人,一边高声叫骂:“册那娘个逼,勿要逃”倒霉的女人从车上冲下来的时候,劣质手提包上的不知什么部位的金属,划破了警察的胳膊,被弄疼了的警察就放了原本抓着的人,回身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其他的人都一哄而散,有的甚至还骑走了自己的自行车。

    小白脸把我的一只手拷在栅栏上,我的另一只手就被解放出来,这样反而舒服了许多,因为我可以擦拭嘴角的血迹,还能挠痒。小白脸一脸怒气地对我说:“十个人跑了六个,侬个赤佬!”说完就摔门下车,坐到副驾驶上去了。

    我们四人默然相对。女人冷眼看我,眼神中似乎略有怨恨,仿佛是在怪我连累了她。车子启动之后,老山东一脸怜悯地对我说:“小伙子,你这是何苦呢,本来只是遣送,现在这样一来恐怕你的麻烦就大了,”然后他又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劝你千万不要再硬顶了,他们说什么你都得认,尽量说好话,这样可以少受很多苦,其实你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我明白他是好意,但我不知到他的话是对还是错,只好默默点头。这时我的寻呼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算算时间,该是雪儿下车了,我的心一阵痉挛。紧接着寻呼机又响了,这次是黄金光,想是店里要蛇了。接下来这两个号码轮番轰炸着我的寻呼机,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我只能咬着牙闭上眼靠在栅栏上,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其他三人在遣送站下车的时候,没让我下,让我一下子感觉到了恐慌。老山东临下车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目光慈祥的像父亲,这让我心存感激,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常常为此而感怀。

    我被关进了派出所一间小黑屋里,一只手被手铐高高的掉在防盗窗的最上一格,双脚勉强着地。他们要我在承认“袭警”的口供上签字。我说我没有袭警,他们说我打了小区保安,我说保安不是警察,他们又说高个子警察受伤了,我说那不是我弄得,与我无关,他们说是因我而起。我还想顽固抵抗,他们就不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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