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从大盾的缝隙间,露出锋利的破甲箭簇,窥射敌骑杀来,便迎头痛射,密集的弩箭攒射,总能将十数人马射倒在地。
敌骑试图趁重弩射击的间隙,蜂拥而上冲击盾阵,两翼的骑兵则勇猛的杀上来,从侧翼迟滞其进攻的速度,轻减盾阵所承受的压力,给重弩开弦填箭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敌骑即便不畏伤亡,冲入重甲步卒的阵列,即便骑在马背上,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们所挥舞的战刀,却很难劈开重盾坚甲的保护,重创陇右军的步卒,他们又仅有革甲护身,面对长矛横刀的重锋劈砍,却是伤亡惨重。
几个回合接触下来,敌骑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往两翼散开,不敢再纠缠作战,侯莫、李挚则指挥步骑协同往大丘寨逼近。
在相对开阔的谷地,陇右军在骑兵规模上不占优势,很难对如此规模的敌骑打歼灭战,但陇右军的战役意图很直截明了。
就要先攻陷平夏部羌骑在渭河以南的一座座城寨,迫使他们在渭河以南的高原、丘山之间,失去立足之地,不得不从渭河以南的山谷地退出去。
只要陇右军能夺下秦州南部地区,逼迫渭水河畔,也就能从西翼封堵住王孝先所部沿渭水河谷逃往陇山以西高原地区的通道,完成既定的作战任务。
除了偶尔杀得血性大起的平夏部骑将外,大多数平夏部的骑兵将领打得都相当保守,通常都是纠缠一番,见无机可趁,便集结兵马后撤,也没有谁想着退守简陋的城寨。
而那些杀得气血上头的羌将,在陇右军的盾阵弩阵以及步骑协同战术面前,则是被杀得头破血流,最后看左右没有援兵上来血战,也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撤走。
从陇右军这两年所筑的羊圈梁寨到秦州州治上邽(天水)也就一百余里,但逐一扫荡秦州南部的敌寨,逼迫敌军北撤,兼之古驿道被敌军破坏严重,大军一路或翻越沟壑、或修道架桥,敌骑还不时会守在溪沟大涧的对岸峙守、威慑,也是到三月上旬两万步骑才推进到上邽城下。
夏商之时,渭水上游两岸的土地就属雍州,秦朝赢氏先祖为周王室养马有功,受封于渭水以北、陇山西麓的秦池,也是秦州最早见于史籍的地名;之后秦地南扩,于渭河上游置邽、翼二县,也是有史以为最早设置的两个县级建置。
邽县即今日的秦州州治所在上邽县,汉武帝时置天水郡,到北魏年间易郡改州,始置秦州,并延用至今;作为州治所在,上邽与天水两个县名则混用至今。
李知诰执鞭渭河南岸,往北眺望。
秦州以渭水为界,地形分界鲜明,以南
多山地,以北则是厚重起伏的黄土丘陵,而渭水中上游的河谷地区则有渭河及支流携带沉积下来的肥沃土壤。
秦州河谷地区久经战乱,但即便到这时,犹繁衍孕育逾十万擅长农耕的汉民,可见其富庶。
然而河谷地区再富庶肥沃,李元寿最终还是没敢为了这块恩赐肉,将平夏部三世积累下来的家底拿出来拼一把,赶在陇右军抵达之前,率上万羌骑放弃上邽,渡渭河往北面的黄土高原纵深处撤去。
之前,梁军并没有从东翼集结大军攻入雍州腹地的情况下,王孝先及麾下将吏,对形势还抱有一丝乐观的看法,以为熬过两年,蒙军恢复元气之后,最终能从梁军手里夺回汾水河谷,将梁军从襄山、王屋山以北逐出;同时王孝先性情孤戾,内心骄傲,不愿做出不战而逃、屈事羌胡的事情来。
此时柴建、周通、郝子侠等人已率部穿越秦岭,逼近凤翔南部地区,王孝先既然不愿放弃凤翔,西逃屈从李元寿,也无力分兵来守上邽,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元寿率平夏部羌骑北撤,陇山以西、渭水南北的上邽等城,兵不血刃的落入陇右军的手里。
王孝先此时将兵马收缩到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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