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天分极高,竟都于山水画上进境非凡。谁知世事难料,十三岁上,丹青却突然大病,高烧七日夜方退,醒来后却神思凝滞,智力大减,再不复往日风采。熬黑了眼圈的师父,长叹道,这孩子太过玲珑得天地所钟,如今智之一道受损也是命数使然,幸而捡回一条命来,优昙钵花,如今这样也未必对他不是好事,只是以后门内山水画一路只得由水墨秉承了。
三年未见丹青,听闻他因为三年前大病内力全失,经脉受损,只得跟随师父在后山闭关修习特别功法。今日再见,少年如雪鸟飞云般的身法,确是涅槃重生,大有所成。
往事已矣,一句“一生一世”,恍若让秦水墨又看到了那个玉笔峰前单薄的小男孩,双臂伸展,目光坚毅。累累思绪,透过那年秦府的红纱,透过阿孟娘怀里无数个难眠的夜色,透过永安河水的冰凉,透过画馆里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原来,那年那个强行当了人家师姐的小师弟从未改变。
秦水墨眼圈一红,一把紧紧抱住丹青,鼻息间满是他温温清润的药草香,就如三年前自己抱着他生怕他就被那高热的体温烧成了灰离自己而去的七个日夜。如今要护我一生一世的小师弟回来了!我要抓紧他,不许任何人c任何疾病c任何不确定用任何的名义伤害他一分。
丹青浑身一震,脑海中似有某个朦胧的小小的身影,就要从玉笔峰跃下,又与自己一同在溪山行旅图的描摹画纸上落下淡淡一笔,又似乎那年浑身滚烫迷蒙之际听见某人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才慢慢升起的求生之意。
丹青的双手缓缓抬起,就要楼上那瘦弱的肩膀之时,感觉某人的手又从脑后抚上了自己的头!
“男人的头,女人摸不得!”
“嘣”!
秦水墨摸着被丹青一个弹脑瓜嘣弹得生疼的额头,望着再次霁月清风不染烟尘的白衣少年,心中下定决心要二师兄为他自己对丹青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代价!回师门后定要把二师兄珍藏的即墨老酒喝个精光,一滴也不剩!
突然,某个雪白的毛茸茸的面团在秦水墨怀中滚了两滚便又睡去。
秦水墨低头,那雪白的小狐狸毫发无损,空中飞行一场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睡眠质量。
丹青也对那小狐狸感了兴趣,轻轻接过去抚着它雪白光洁的皮毛,觉得它似乎很冷,便将它轻轻拢在衣襟里。
秦水墨叹口气,对面一人一狐,都气质不一般啊,生而就美到极致,真是令人赞叹!只可惜了此等美人美景无笔墨画下,真是可惜。
一方透着药香的丝帕递到眼前,秦水墨一怔,笑着接了过来,看来丹青少爷不满自己这垂眉了。遂拿了那帕子将脸上特殊药物的易容擦去,秀气脸庞上一弯精巧的眉逐渐显露,白而均匀的肤色上纤巧的五官,虽说不上多美,但眉梢眼角也自有一段动人的颜色。
丹青摸摸冰狐的绒毛,点点头,对秦水墨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那么,丹青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商州!”
“为什么是商州?”秦水墨偏头问丹青。
丹青面无表情,继续摸狐狸。
“这也是二师兄说的?”
丹青点点头,继续摸狐狸。
“那怎么去呢?丹青少爷?”
“你知道。”丹青肯定地说,还是继续摸狐狸。
秦水墨眼前又一黑,“这也是二师兄说的对不对?”
秦水墨无奈地一摊手,“那二师兄还说什么了?少爷你一次都告诉我好不好?”
“你负责一切,我负责跟着你!”丹青终于不摸狐狸了,思索良久,说了一句。
“然后呢?没了?”秦水墨抬眼望天,好吧,二师兄,算你狠!“我们走!去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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