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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定要保护住肋骨、肩和股骨。当然还有头部。我从小就对太阳穴特别担心。我记得我们同院的一个小女孩,由于顽皮,妈妈用小勺照她的太阳穴打了一下,她就死了。那一下打得并不重,可小女孩还是死了──睡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隆隆声越来越近了。这是料车在翻身把煤倒入运煤车。我听见在备用线路上开动的一辆火车头的汽笛声。又听到另一辆火车头在一边呼哧喘气──显然是在抽水。我有时还能听到德国人的说话声。这意味着我自由了,因为德国人没有吼叫,没有骂人。在自由的时候他们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一旦走进铁丝网的那边,走进我们集中营,他们就变成了野兽。

    我听到车厢缓冲器的碰撞声,在我的身下,在整个车站,响起了一阵连续的欢快的丁当声。

    在集中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响声,没有听到过火车头的汽笛声,也没有听到过不是吼叫和咒骂的谈话声,以及缓冲器的丁当声──所有这些声音现在对我来讲都是自由的象征。

    我朝运煤车飞去。我尽量缩成一团,侧身朝下,使身子富有弹xìng并变得小一些,但是没来得及完全做到。在最后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由于星光的照shè而变成蓝色的钢轨,接着便感到后脑勺受到沉重的一击,往下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只有妈妈在唱歌,在摇晃我……

    我睁开眼,想动动身子,可是我的手脚一点也动不得。我被煤块挤压得紧紧的。我被活活地埋掉了。我绷紧全身的肌ròu。我感到压在我身上的煤块活动了,我蜷曲着身子,喊叫着,眼珠差点要憋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进行思考。我没能立刻做到这一点。等我终于平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时,我开始明白:不是母亲在摇晃我,也不是母亲在说话,只不过是运煤车正在轨道上行驶,我被煤压在了下面,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失去理智,不把力气消耗在无益的动作上。应该把身子翻过来,把煤从身上弄开。没什么可怕的,我不是被埋在土下,而是躺在把我带往自由的运煤车中。

    当我从煤堆里爬出路后,全身都汗湿了。我看到星辰密布的天空。我久久地坐在煤堆上,尽量使自己恢复常态,平静下来。我喘了口气,接着开始唱起了歌。

    天亮了,车停了。我重新把身子埋在煤堆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我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撞醒的。我浑身发冷。我摸了摸额头。我的手指冰冷,额头却象烤炉一般发烫,随后我看到周围的煤全是白色的。

    “发高烧了,”我心想。“糟糕。”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煤上落了一层雪,一层松软的、颗粒很大的雪。

    深夜,在一个小站,我从运煤车上爬下来,走进一片树林。

    我感到我是朝正东方向走。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自信。我走得很快,身上也越来越冷。但我知道,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停下来,不能放慢我深入树林后就保持的行速。

    “夜里我要点上篝火,”我想道,“一定要用杉树枝点上一个大篝火,好好暖和一下。先烤背,再烤胸和腰。那时就不会感到冷了,一切就会正常了。”

    起初我没想到没带火柴,没想到没有火柴什么篝火也别想点。但是越往前走,我心里也就越明白,篝火是点不成了。于是我开始说服自己,可以用摩擦的办法取火。

    “我要找一块干桦树皮,用力摩擦它,一直磨到企烟。一开始是青烟,然后慢慢变成灰色的、浅蓝色的、白色的烟,最后烟消失了,变成了火。”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急速地朝东走去。“一定要不停地走,一分钟也不能停。”

    傍晚十分我来到一条公路旁。一辆辆汽车在宽阔的混凝土公路上飞驰而过。我听到汽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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