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康夫妇二人刚刚走远,那店家忽地向腾峰拜倒,颤声道,老仆蔡林拜见长公子。
腾峰慌忙扶起,道,蔡三叔不必如此。
蔡林早已泣不成声,仔细端详着腾峰,只见他剑眉隆鼻,双目含神,面容俊朗。似有当年故人风采,不由得心潮澎湃。当下拉着腾峰的手道,长公子请到内室叙话。
二人来到内室,蔡林待腾峰坐定,又张罗得一壶好茶,几样点心。
腾峰已大半日未曾进食,当下也不客气,抓在手中便吃。
蔡林在一旁站候,看着腾峰,脸上爱怜横溢,口中喃喃道,转眼便是十二年过去了。长公子长大成人了,国公天上有知,必定欢喜欢得很。说着眼泪不断线的下落。
腾峰口上嚼着点心,模糊着口道,蔡三叔不必过于难过。适才这柳大侠称我为师叔,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蔡林道,想来必是与桂老前辈有些渊缘,你上山之后可向他老人家探询。
腾峰口中进食,只应了一声。
蔡林又道,适才老仆见店里情势凶险,故不能与公子相认。还请公子见谅。
腾峰吞下口中之食,呷了一口茶,站起身来正色道:蔡三叔切不可这么讲礼。当年若不是你和齐二叔等众位叔伯舍命护送我和逸弟杀出府去,我们早已不在人世。你们是我们腾家的大恩人,岂可如此兴礼?我常年学艺在山上,儿时学得的世俗礼仪早已记得不全了,师父他家人家常说,世人若知恩重情,又岂尽显于行也?父亲已故多年,我们腾家已然不再是大汉国公府,我也从未曾将自己当作是国公府长公子。而如今你和齐二叔皆已年迈,是为长者前辈。何必再拘于礼数?
蔡林一直躬身听着,见腾峰说完,应道,是。
腾峰道,瞧你,又来了。蔡三叔,你与我坐下说话。
蔡林道,这岂可
腾峰道,快坐下。蔡林抝不过腾峰,只得坐在腾峰对面。
腾峰道,你与齐二叔多久不曾见过了?
蔡林道,齐二哥三年前下山与我会过一面。但时常我们都以飞鸽传书以互通消息。
腾峰道,那他不曾告诉你他早与我和师父一起同食同住了么?像你这般在山上,少不了挨师父的说。
蔡林脸上仍恭敬着,心中却早已和初春一般暧和。
是啊,他何尝不是把腾家二位公子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呢。
只是那小公子,唉
想到此处蔡林心中犹如铁锤猛击一般,十二年前那个傍晚又浮现在脑海。
那时他还倘是腾国公府的一名护卫,也早有听闻国公与“假皇帝”王莽政见不合而率百官罢朝之事。却万万没想到王莽那天杀贼竟然会突下此毒手。由于事起仓促,他与众兄弟都不曾过于防范,以至于腾家满门上下八十一口人,竟只抢出二位小公子来。可怜那二夫人所生的小姐倘还未满月,也竟遭了毒手。
众兄弟在官兵的围追堵截下死的死,伤的伤。终护得二位公子深夜逃出长安。那时倘还剩他和齐敏,肖平三人。
五人逃出城外,为防官兵搜捕,决定分路而行。由他和齐敏带着长公子往西,肖平带着小公子往东。
三人经过生死患难,临行前结为生死兄弟。并约定一月后在益州巴郡肖平的老宅处汇合。
他与齐敏带着大公子腾峰一月后准时赴约,却不见肖平和小公子腾逸前来。三人在巴郡乔装改扮,一等竟是半年。
他和齐敏商议,如此苦等并非良策,便由齐敏带着大公子上荆灵山找国公生前故交桂成子以求安身。
时桂成子已成名江湖上三十余载,其一清剑,震雷掌法都是天下无双的绝技,有他庇佑料来无碍。更何况荆灵山地处狭隐,远离庙堂,不会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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