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迷迷糊糊地刚醒过来,就见到燕梓桑黑着脸站在床边,当即一怂,往床铺里面缩了缩。
“你的伤问题不大,休息一日,便恢复训练。”燕梓桑道,面上阴晴不定,可顾盼却能察觉,她心情并不好。
咽了咽口水,顾盼大着胆子开口:“我不想去”
“想死吗?”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把悬在顾盼脖颈上的利刃,只要稍有不慎,便是血溅五步。
许是委屈,许是因为别的,竟让顾盼不管对燕梓桑的害怕,红着眼大声道:“我不想去,我不愿意去,我根本上就不适合征战沙场,不适合左将军,你逼我也没用!”
“大敌当前,你身为一军主将,说退却就退却,把将士们置于何地?你又将战场当作什么地方?供你玩乐的勾栏瓦舍?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我本就不愿意来,打从一开始就是你逼着我来的。你拿我的命威胁我,我怕死c怕痛,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那样坚定的意志,没有你那样远大的志向,我就想普普通通安安生生过完这一世,你为什么要逼我去过那种生死难以预料的生活?”顾盼哭喊道,她似是真的委屈极了,也不顾情绪激动使得头上伤口裂开,鲜红浸染了白色的纱布。
“你是燕梓桑,赤鬼军的主将,生来便注定”
“没有人注定是做什么的,一切皆靠后天自我的选择。燕梓桑从不是只靠上天,毫无主见的人吧?你逼着我回到战场,说是这个人不可代替有何不可代替?这半年,你照样将赤鬼军管得好好的,之前更是将默尔尊一部逼得后撤燕梓桑不是无可替代的,没有燕梓桑,赤鬼军照样好好的,也没见一败涂地,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燕梓桑愤怒至极的时候,声音反而异常平静。
一败涂地,全军覆没。
多么严重的八个字,她竟然轻轻松松脱口而出。
她竟然就这么,诅咒自己毕生的心血。
杀心已起。
顾盼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往后缩了缩,将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我是真的做不到了你都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无限的委屈铺展开来,似乎能断山隔水。
“吃两个人罢了,又有何惧。”燕梓桑冷道。
她是没见过哀鸿遍野,易子而食。
她没见过行军数日,粮草断绝,伤者不治而亡。
为了保住大多数将士的性命,燕梓桑只得暗地里让十二和分尸而烹,假言猎物。
人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都知道?”顾盼眼中泪光盈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那种被拽入深渊挣扎痛苦,一抬头,才发现深渊乃是自己最信任之人所造。
为她所造。
“你在犬奴中,有别的内应。你一直知道我在经历什么,便眼睁睁地看着,甚至当初也是你送我进去的?”顾盼喝问,委屈加上愤怒,摧山毁地,天地似乎动荡不安,只等一场灭世的灾难,将一切回归原点。
“你一直恨着我,故意使方法折磨我,是不是!”
“我若想要折磨你,有的是法子。”燕梓桑虽满是不屑,却下意识地做出了解释。
顾盼却全然听不进去了,她笑出了泪,这半年所经历的一切在眼前闪过,逼得她几欲疯狂。
她笑着,哭着。
燕梓桑一皱眉,正要开口,忽的被她拽住了手:“求求你,告诉我。”
“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手底下的力道逐渐收紧,顾盼望着她,似乎要寻求一个答案。
燕梓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像是当年,小小的燕平策拉着她,哭着问:姐姐,他们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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